“寒云,等你化劫,日?后便是福气加身。”单映雪道:“我错过得实在太多,你说的对,过去?不好的便就通通忘了?,只有?过错者才应该被困在过去?,你应该一直朝前走?,那就让我再送你走?一段山路,可好?”陆寒云看出她似乎想说些什?么?,没有?拒绝她这个请求。二人并肩往上山的路上走?。单映雪放慢了?步子?,侧目看着陆寒云,迎风而走?,那双漆色的眼眸中?含着果敢坚毅。是了?,她早该认出来?才是,就算样貌有?了?变化,可那双眼睛投射出的人影,唯有?陆寒云。“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,你还?是个三?岁小童。”单映雪轻声回忆道:“你那时候个子?很?小,但是上仙把你养得很?好,没人相信常年只修剑的仙人会照顾孩童,所以长老总是来?看望你。”“我师父也常带我一起,你可爱极了?,我也是被师父捡回山上去?的,见了?你,我便想和你亲近。”单映雪还?在凡世中?时,是家中?最小,可是家人只想求子?,本就困苦便把五岁的她丢到了?乡间,她成了?乞儿。“我当时伸手捏了?你的脸,可你却哭得厉害,我怎么?也哄不好,只有?上仙抱你的时候你才会笑。”陆寒云听了?,沉默了?一会儿:“太久了?,我已经忘了?。”“是啊,太久了?,稚童无知,少忧愁。”单映雪吐出一口?浊气:“那时你我都不知劫数的存在,还?不知那意味着什?么?。”“人会自食苦果,做错了?事,就该受到惩罚,而寒云,你应该平平安安,无忧无虑。”耳畔的声音越发的轻了?。不知何时,单映雪已经停下了?脚步:“寒云,继续朝前走?罢,当年之事罪责全然在我等身上,你也有?知道的权利,在上清峰后山有?一处地牢,你去?哪里,见到那人,你会知道一切。”“我想,上仙也不会再隐瞒你。”陆寒云眉眼间多了?疑虑,他深吸一口?气,蹙起了?眉。地牢?他竟不知上清峰原来?还?有?地牢。单映雪话已然说尽,她摸了?摸腰间的流光,自己体会过无力之苦,所以乃是剑道,她想将力量握在手心里,手中?剑是来?护人的。她局促一笑:“寒云,可以再唤我一声师姐么??”“我想再听听。”陆寒云见她眼中?含着悲寂却有?着发自内心的喜悦,他眉眼的忧虑散开,唤了?一声:“师姐……”“好。”单映雪一喜,好似这一声叫她填补了?心中?的空缺,再转身离去?时似乎已得偿所愿。
对于单映雪的话,陆寒云心有?不解,他很?快就回了?上清峰。他先去?那院中?寻顾渊的踪迹,唤了?一声:“师尊?”没有?回应,顾渊并不在。陆寒云没有?犹豫,便又一次踏至后山。令他惊讶的是,过去?重重叠嶂的山林消失了?,他上一次来?此原来?是入了?设下的迷障,难怪他曾寻人不得,原是顾渊在此曾布下过结界,如今已经撤了?去?,却还?残留着咒法的痕迹,他顺着那迹象往前走?。陆寒云果真发现了?地牢!那地牢看着时间已久,没有?活人踏至的痕迹。他走?进其中?,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?,那石壁上挂着微弱的烛火,越往深处走?越能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。如今,陆寒云已不再畏寒,寒气全被他体内真气挡在身外,他一指飞出一只萤蝶,最后萤蝶停留在一处铁链上。只见那地牢中?央是一处小寒池,池中?的水深不见底好似幽潭,将那中?央的人吞噬了?半边的身体,他腰下几乎已经被寒气腐蚀了?个彻底,受那刺骨之苦,皮肉裂开,可见白森森的人骨。那被囚住的人,他身上已经没有?一处完整的皮肉,下半身受寒池侵蚀,上半身被锁链定死在这阵法之中?,痛不欲生又求死不能,凌虐之下又设有?特殊的阵法,头顶的玄光是一株仙草结合着顾渊的法阵又源源不断给?其输送生气。骇然的,一根人骨从他胸膛穿过,洞穿出了?一个血窟窿,那是修道者的根骨,被囚者头颅低下,摆出的动作像是跪拜忏悔,而他的背后有?一处贯穿的伤痕,那根骨似乎正是从他那人身上剥下来?的。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潮湿的臭味叫人作呕,一个外来?者都无法忍受。陆寒云心中?有?了?猜测,这里头关着的人……那细微的烛火看不太清,他漫出真气手中?浮现玄光,靠近牢笼照亮了?那人的脸庞。他甚至都有?些认不出来?。墨钧,已然成了?这幅模样。陆寒云心中?一惊,恰好对上了?一双淡漠无光的眼眸。那被囚禁的男人倏尔睁开眼,他干裂的唇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:“该有?十年了?,顾渊,你终于来?见我了?。”但是陆寒云却听出了?他的口?中?浓浓的笑意。 询问往事岩壁的?烛火在苍白的脸上打出微弱的光, 铁链牢固的?缠绕在他的?腰身和手腕,几乎已经和墨钧的血肉长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