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公子假笑了一下,“确实,会玩。”说着跟随小二,去了潇湘馆的隔壁——红袖馆。青广陵教白若月说的话是“相公你讨厌”,被白若月极生疏又别扭地读出来时,他心里竟然没来由停了一下,好似这话她曾同他说过一样,于是就看向白若月,情不自禁地唤了句:“娘子……”白若月没明白是怎么回事,她被这句吓得一惊,整个人往后朝着屏风倒去。说时急那时快,青广陵拦住她的腰,两人位置一反转,他垫在了白若月身下。噗通!青广陵摔在地上!白若月倒在他身上!而后,屏风被两人压坏,薄纱被压破了,雕花木框跟着也折了,发出“咔嚓”的声音!白若月想,一定是自己听错了,“你……你方才唤我什么?”青广陵躺在地上,看着屋内横梁,觉得自己恍恍惚惚,他怎么能喊出“娘子”来呢?一时间,各种思绪乱窜,有那水鬼小莲蓬说过的话,有白府厢房里的红线阵法,有月老说过的话……他的目光又落在怀里姑娘那张娉娉柔光的脸上,灵海里诡异地浮起一个念想——总归是她,就是好的。姑娘脖子上坠子的红线青鱼石,因为这么一摔,露出衣襟外头来,摇摇晃晃在身前飘荡。在看见青鱼石那一刻,青广陵好似忽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般诡异的想法,必是那青鱼石又在作怪。“你……你在看什么?”白若月抬手捂住了衣襟。“……我……”青广陵别过头去,“我只是想问,若月,你还好么?”“你还好么?”白若月手撑在地上。很好。青广陵还没说出口,就听隔壁一声凄惨的尖叫,而后白若月猛地跳起来,朝着隔壁跑去。青广陵赶紧爬起来,心里念着,如今不好了!那声惨叫声盘旋在春岸楼的房顶,好似一把利剑,划破了夜间所有靡靡之音。白若月才要去踹红袖馆的门时,被青广陵一把捞住,他抱着白若月的腰,来不及多解释,斥责道:“若月,你要做什么!”“定是狼妖在杀人!”白若月挣扎着要躲开青广陵的钳制,“我必须去救她!”青广陵二话不说,将人打横抱起来就往潇湘馆走,白若月一路挣扎,青广陵捂住了她的嘴,任凭她怎么乱动,他都没吭声。直至关了门,才出声:“这里是迷沱棋局,你忘了么?”“是又怎么样?狼妖在杀人,怎么能见死不救呢?”白若月抬手欲去开门。青广陵用身子挡住,“你救不了,因为这女子死了,是发生过的事情。与此同时,小二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,“死人了!死人了!”
白若月去推青广陵,青广陵拦她,两人站在门口纠缠,白若月打不过他,急得一边哭一边双手捶打着青广陵的胸膛,“你妄为神仙!你怎么可以不救她呢!”“若月,若月!你听我说,你救不了这里的每一个人,因为这里是昨天,是发生过的昨天。没有人可以改变昨天的结局。”青广陵由着她打,“你听见女子叫声的时候,她已经死了。你若是那时候冲进去,受伤的不仅有你,还可能有别人。狼妖发现自己的踪迹败露,为了逃命,他可以一路跑一路杀。狼妖逃了一百多年,我们都没有捉到他。可见他有多狡黠。”白若月已经明白,青广陵说的是对的。她确实救不得发生过的事情,可脑子仍回想着那女人痛苦的叫声,那种无力感传遍全身,她慢慢地靠在门框上,滑着蹲到了地上,双手抱住膝盖,不住地流泪。眼泪打湿了她的面纱,她抽泣地不能自已。青广陵的手伸出在她面前,“走吧,他跑了。我们还要去追他。”白若月别过头去,没有拽住青广陵的手,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走至春岸楼下,哪里还有半分那李公子的身影?白若月这时才后悔,自己方才不该与青广陵吵架,耽误了正事。“那边。”青广陵指了指方向,他从姑娘蹙起的眉头上,瞧出了她的懊恼,宽慰道:“别担心,我在他身上洒了月石粉,我们可以找到他。”--------------------云鹤扇打开变成棋盘,通过下棋打开迷沱棋局,进入过去任何一个发生过的过往,这个设定来自于《盗世书生》,对这个迷沱棋局感兴趣的可以看看。 人心至毒白若月和青广陵一路跟着李公子至西湖之滨,人就消失了。月华清辉下,别样红的荷花瞧着分外清晰,除了两人,人影再无一个。“人呢?”白若月四下看着,湖边冷清,哪有李公子的人影?此刻周遭静谧,尤显得不远处夜市里热闹非凡。青广陵跟随着月石粉的微光,蹲下身子,指着地上一处黢黑的东西道:“只剩下一副人皮。”“人皮?”“不过如此看来,黑雾以及这个披着人皮的‘李公子’,只可能是狼妖。”青广陵说着自己的推断,“被复活的孤魂野鬼,不具备这样的法力,能驾驭人皮并幻化成凡人。”白若月只“嗯”了一声,不再说话。这一晚事事相连,一环扣着一环,她还未从方才死去女子的尖叫声中缓过劲儿来,眼下狼妖又逃了。她望着不远处的金山寺,尤觉苍生渺小,不过一瞬,月仍是月,寺仍是寺,那人儿已是生死之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