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无咎望着远方,淡淡说道:“你好似有答案了。”“什么?”白若月问。“你晓得该问什么了。”“嗯。”是有答案了,她问不出口,也就不必问。白若月转而看他,黑无常应该和白无常同时出现,在夜里才对。她看了看远处,下午的雨天,恍如黑夜,周围却没有白无常的身影,“黑兄怎么出现在这里?”“阎王爷的判官笔丢了,最近总是有未入轮回的鬼冒出来。今日半日雨天,没有太阳,加之是佛道双教的节日,很可能会有些孤魂野鬼来临安城逛,凑个热闹,我来此溜达一圈。”说话间,西湖之中,被雨水打得水花四溅的荷叶忽然顶起来一个,范无咎指了指拿处,“你瞧,有鬼。”白若月抬手就去拦他,“不要!”“我手里没有哭丧棒,也没有勾魂索。”范无咎道:“这鬼无恶意,无怨气,我能感觉到,也许就是个淘气鬼。”荷叶下钻出一个小脑袋来,冲着白若月笑嘻嘻地喊了句:“姐姐!”“小莲蓬!”白若月在雨中跑出去,走到湖边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小莲蓬“噗”一下跳出水面,一手顶着一个硕大的荷叶,一手抓了一把未开的荷花,递给白若月,“姐姐,拿荷叶遮雨啊!这个荷花,送给你的。”“送给我的?”白若月接过粉红荷花,笑了,“很好看,谢谢你。”“这可算不得好看的!不过就是一般般啦!”小莲蓬撅着嘴,“你总该记得,我答应要给你摘并蒂莲的,那才是好看呢!最近我在西湖游了几个来回,一个没瞧见,你等着,待我寻到了,一定送给你!”“小白!”忽听远处胡六幺的声音传来,转眼间,红衣姑娘就到了白若月跟前。胡六幺毫无顾忌,大白日里用了法术,瞬间转到凉亭下,“这是什么诡异的相遇?黑无常与水鬼?怎么都同你在一处?”范无咎见来人是六界掌司胡六幺,只拱手一拜,算是施礼,转身消失于凉亭间。“诶,黑兄……”白若月没想到他这就走了。“莫要理他,黑无常才真是像鬼,整日鬼影一样飘来飘去,不理人也不说话的。”胡六幺缓了口气,才道:“我方才一路追人来此处,你可看见什么鬼往这边跑了么?或者什么人?”“没有,此间落雨,并无旁人。”白若月问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“城里方才死了一个凡人,先奸后杀,据说尸体上有兽爪挠过的痕迹。”“是狼妖?”“我猜是,就是不晓得狼妖附身在什么人身上所为。”胡六幺没有逗留,“看来今日必是让他跑了,我还是赶紧回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吧。”“去哪?我与你同去!”白若月跟上胡六幺,临走前,对趴在水边的小水鬼道:“小莲蓬,最近这里很乱,你莫要到处乱跑,保护好自己哦!”
小莲蓬开心应下,“噗通”跳进水里!白若月与胡六幺奔城东而来。到得城东时,雨停初霁,只是晚了些,天大抵也不会亮了。两人站在青楼外,躲在人群里,听着路人说着方才杀人案的进展。胡六幺小声同白若月说着:“死者是一名青楼女子,我到的时候早已断气了。只是听周围的人说,她身上虐痕许多,像是被兽所害,还说方才好似看见什么人从这里跑出去了。”白若月:“此前狼妖偷了判官笔,都没有什么动作,怎么忽就开始杀凡人了呢?”“不知。”胡六幺想了想,“所以这事也没定数,先看凡间的衙门怎么办案吧,我于暗中探查一番。”“要去青楼里看看么?”白若月问。胡六幺说:“方才路人讲,尸体已经被拉去义庄。等到了晚间没人我再去。”说话间,两人走至一处高门深户的大宅前,牌匾上书了两字,“李府”。门口站着两个男人,显然是吃多了酒,正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。其中一人,是许宣。白若月记得青广陵所托,就不想同许宣说话,打算装作没看见,才要转身,就被许宣叫住,“白姑娘!”他将方才一同吃过酒的李员外交给门口的家丁,边跑边整理衣衫,朝着白若月奔来。“许公子。”白若月只好转身,朝着他略施一礼。许宣谨慎地理了理袖摆,毕恭毕敬还了一礼,“白姑娘,好久不见,近来一切可安好?”“安。”“我方才还在念着你,六月十三之约,就在眼前,届时我租了轿子去药庐接姑娘,可好?”他若不提,白若月还真忘了这事。“不必,我自己去便是。”她抬头看着李府,“便是这里?”“是。”许宣道:“那一切听白姑娘的。”“嗯,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。”白若月不打算和许宣多聊。好似只要她践行了六月十三日的寿宴,两人就再无瓜葛。许宣看着白若月离去的背影,怅然若失。他不懂,此前白姑娘瞧自己时,眼里是和煦的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那种目光就变了呢?他抬手欲言又止,最终放下。一旁站着的胡六幺将一切看在眼里,见两人分开,她凑到白若月身边去,“小白,你可是相中这个凡人小白脸了?”“啊?没有,没有,万万没有的事。”白若月赶忙否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