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归那捆仙锁是七浊的,又不是自己的,自己回头只说是抛错方向了便是。于是又干脆利落道:“总归那捆仙锁也困不住广陵君。我去捉妖,你去念佛,就此别过吧。”七浊看着胡六幺已经消失不见的地方,幽幽地说着:“那……那是我的……捆仙锁……啊……”春岸楼里,已是半夜三更时。原本青广陵站在窗前,看向外面。不知怎么地,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,屡屡犯错,总是不自觉地整个人偷偷转向屋里,望着床榻上的姑娘。“一定是青鱼石的缘故……”他于心里自我安慰着。因为上一世的元神青鱼石在她身上,自己才总会忍不住被吸引。他只是被青鱼石感召,根本不是因看了月儿姑娘而生了色心。色心这种东西,守度朔山压万鬼的人,才不会有!幽蓝的珠帘帷幔里,床榻上的姑娘额头一层细汗,她动了动,终于醒了。白若月睁开眼睛,虚弱无力地问:“人呢?”她问的是柔奴。“跑了。”青广陵不肯向前一步,远远地说着。两人分隔房间两边,好似她有毒一样,离得近了就会病发。“你……你不是神仙?怎么不去追?”白若月有些恼了,自己真是白白挨了他这一掌。“我误伤了你,自是要照顾好你。这里是青楼,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,那便是我的错处了。”青广陵不敢看她,脸上冷冰冰地看向别处。“我是半仙,凡人能耐我何?”白若月气道:“你还不若去追那妖!谁知今夜会不会又搭上一条人命!”“我派人去追了。”青广陵没好气地看向白若月,她眼里自己是个傻子么?“我亦是仙。”他只冷冷说了四字,旁的不必言语。难道自己的道行还容许拿凡人的命去博?白若月了然,从他这副黑气沉沉的脸上,她看出来了,他应该是冲着这妖来的。他应该远比自己更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,也更慎重面对这事,是自己将人看轻了。她试图去友好一点,问:“柔奴是你要捉的妖?”“是。”青广陵只说了一个字。白若月继续问:“什么来路?”青广陵:“大妖。”
所以,他这样子是不打算和自己好好讲话了?白若月从床上站起来,没再说话。她试图去让自己的灵力运行一个小周天,应该会好一点才对,只是没想到这个神仙的法印力道太强,她有些吃不消。他说,那个柔奴是大妖,想来那个法印用足了十成法力。白若月扶着床边的柱子站起来,慢慢地走着,打量着,这个房间是柔奴在春岸楼的住处,也许她可以在这屋里找到些蛛丝马迹。毕竟柔奴拿着她送给白额虎的那个绣球,柔奴也许知道小白额在哪里。青广陵发现自己方才的回答许是有些无礼,虽然他真的是实话实说。见月儿姑娘一个人艰难地站起来,他心生愧疚,毕竟自己方才打伤她的,“月儿姑娘,莫要勉强。正常仙家多半都挨不住我的五叶莲花印。”这个人!好高傲!怎的?他的言外之意是,正常仙家都挨不住,她这个半仙更不可能么?白若月咬了咬唇,偏要精神百倍地走起路来,她可是太白金星的徒弟,万不可给师父丢了人去!“我……”青广陵看着那姑娘站得比之前还直了,额头的汗直往下掉,不禁思虑,自己又说错话了?真是个要强的姑娘!他走过去,靠近她,想着自己要给她个提醒,“柔奴乃是杏花妖,不要觉得听着不过是小精怪,好似不可怕,实际上,她杀人不眨眼。柔奴手底下的亡魂,不下百千。月儿姑娘如今在升仙的紧要关头,莫要蹚这趟浑水才是。”“既然阿陵仙君如实相告,我也吐个实话。我白日里瞧见柔奴拿着我师弟的东西。那个东西,从前是我师弟最喜爱的,我要找她问个明白。”“那你师弟怕是已经亡故了。”青广陵指了指昨日夜里挂尸的屋檐,说道:“没有男人能从柔奴那里活着逃出来。”“不可能!我师弟他一定还活着!”白若月一激动,觉得浑身酸疼。白额虎若是死了,师父怎会不知道?师父乃是掌管星盘的神仙,她与师弟何时升仙都在师父的卦象中,小白额怎么可能死呢!这些话她压在心里,也不必同外人道。就问:“你为什么这么说?”“……”青广陵不想说了。因为方才他的猜测,已经激怒了这个姑娘,他接下来的话,可能会被揍。他试图去提醒她,而不是直接言明,“这里是青楼。柔奴,是杏妖,也是花魁。她杀的都是男人,到青楼寻欢作乐的男人。”“我师弟是不会……”小白额是不会逛青楼的……吧?白若月顿了顿,心里忽就没了肯定,还油生一阵恐惧。她忙望着屋里各处,快步走到衣柜边去翻找,又走到妆奁台前,试图去找一找,有没有小白额的东西。从前她见到小白额的时候,他不过是只幼虎,她所能辨别出他来的东西,也只有自己送给他的绣球而已。可她仍是翻找着柔奴房间里的所有东西,试图去寻找到关于小白额的一点痕迹。“别动!”青广陵在看见白若月打开妆奁盒的时候,喊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