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为了太后娘娘的事儿去了一次坤宁宫,怎么了,和母后不开心了?”
“没有。”黛玉倒没有再告一次状的打算,只是道,“殿下这次不纳侧妃,那宫里服侍的人里头有没有看上眼的。你从坤宁宫皇后娘娘那里要了成姬回来,却是要送给三皇子的,知道给弟弟送人,自己倒是留意一下。”
“你住在画里比较好。”刘遇歪着头看她,哑然失笑,“住在天上,仙雾缭绕的,每天弹弹琴,喝喝茶,作作诗,别想这些凡人间的事儿。旁人娶得起仙女,供不起,我难道还供不起吗?”
黛玉也没成想能引出刘遇这番话来。这可比皇后催她早日生子的话更叫人害臊了, 她脸涨得通红, 一直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劝诫。但刘遇大方且坦然, 甚至没觉得青天白日的说这种话有什么不对。黛玉也不是时时刻刻要把规矩挂在嘴边的人,嗔怪地摇了摇头, 便不与他说其他的,只问:“画里的仙女需要天天看着账本,算进项支出吗?”
“要的吧, 王母娘娘不是还要摆蟠桃宴?起码仙女是需要算自己有多少宝贝的。”刘遇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, 又道,“子嗣的事,我一向以为离着急还早呢, 也就是皇家成亲早,外头如我一般年纪的, 才开始说亲呢。我们也不说马兖这种极端例子了,他弟弟马亭、你三哥林徥, 哪个不比我大, 都还没成亲呢,也没见人替他们着急,我才几岁, 哪儿就要急到迫不及待地添人的地步了,你也不嫌人多吵着头疼。”他指着坤宁宫的方向, 道, “那还是三品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进去请安呢, 一人一句, 也够让人害怕的了。父皇每月初一、十五歇在坤宁宫,每次都要赶在娘娘们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前就走,你以为他不怕?”
皇上对自己的妻妾,自然不能用“怕”,顶多一个“烦”字罢了。黛玉看了眼关好的门扉,确定安全后,抚着胸口跺了跺脚:“殿下也不怕祸从口出。”
刘遇大笑道:“有你替我操心这些,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?”他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,低声道:“无论发生什么,你不必怕,旁人说什么,亦无需放在心上,只要我在,你必平安无虞。”
他确实有这样的担当,黛玉心头一暖,嘴里仍道:“殿下既然这么说,那么为了这东宫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吃饭穿衣,也该谨慎着些,好好保重你自己才是。”
“你说的是。”刘遇笑了笑,又低头看了眼她手上做到一半的香囊,很遗憾,是给女孩儿用的款式,看来不是做给他的,“这是打算给馥姐的么?我听说她要去桐城了。”
“给住在林家的那位钱妹妹和我二表姐的,馥姐只是送她们去桐城顺带着去探望叔外祖父罢了,钱妹妹却要开始在外游历了。”她解释道,“钱妹妹是之前太医院的钱老太医的孙女儿,从小学医,一直想着在外行医,悬壶济世,救死扶伤。”
刘遇点头道:“很了不起。”宫里不招女医官是上皇决定的,如今老圣人已经驾崩了,但皇帝仍旧没有改变这个决定。其实只需要他一句话,再开这个口子也不难,但他想来想去,还是没有承诺什么。当年女医官们涉及了太多宫廷秘辛,通常最后都不得善终,黛玉肉眼可见地对那位钱姑娘非常关心,他又何必以善名给她弄个不清不楚的前程呢。况且在京里,在林家的庇护下开医馆,本是轻松得多的捷径,那位钱姑娘却还想着要出去,在广袤大地上走一走,有这样心性的女子,想来也不屑这宫廷女御医的名头。因而他只道:“这一去也不知多久,行囊衣裳等物,想来舅妈也会帮那位钱姑娘和你表姐准备着,只是有些药材,寻常不一定找得到,你派个人回去问问,需要些什么,我库房的钥匙在你那儿,直接去拿,赏下去就是了。”
黛玉与娘家人之间从来也没用到过“赏”字,不过刘遇的库房里确实有许多珍稀药材,非是民间药房能比的。皇上登基后他就是各方眼睛盯着的,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,皇上没个靠谱的继承人,他出天花的那一年,更是两宫贵妃都跟着遭了殃,有点眼力见时的,自然会把各种奇珍异宝送进他府上,就怕他临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没药吃,林家平日也算是个清贵人家,和他的库房也是不能比的。黛玉遂笑道:“如此,我就替钱妹妹谢过殿下了。”
刘遇忽然想起了什么:“你表姐也要跟着去么?是怕那孙家的人报复么?”
“倒也不是。”黛玉低下头去,孙家的人虽无赖,毕竟根基不深,如今孙绍祖锒铛入狱,他们也树倒猢狲散,哪儿敢去林家叫嚣,找迎春的麻烦呢?迎春打定主意跟着几栀出门,多半还是想躲着点贾家的人。只是贾家毕竟养育了她一场,又是她亲外祖家,她也不愿说他们的坏话,刘遇本来就对贾家颇是不满,万一再误会了什么,对他们家可不是什么好事。说到底,贾家真正坏事做尽的人流放的流放,死掉的死掉,剩下的老的老,小的小,平日里就是有些私心,也不过都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,没真正害过什么人,她喜欢他们也好,厌恶他们也罢,都犯不着毁了他们的前程。如今听说宝玉和贾兰也去考科举了,总得给他们一个东山再起、振兴门楣的机会。刘遇身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