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柏笑得和善,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扎心,“吴姑娘,郎君让您禁足一个月不许出来,希望您能认清自己的身份。”吴依云脸上的笑意僵住了,半晌她才说道: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元柏笑着纠正吴依云,“姑娘,按您的身份应当自称奴婢,您莫要忘记。”“是,奴婢记下了。”元柏这才满意道:“那姑娘快回去吧。”“是,奴婢这就回去了。”元柏满意离去,很快就追上了周宵。周宵进了林初月的院子。林初月此刻刚洗完澡,换了一身轻便的襦裙,她迎了出来,笑着说道:“郎君回来了,郎君快进来梳洗一番,散散暑气。晚膳已经备好了,等郎君梳洗过后咱们就吃晚膳。”周宵由着林初月挽着他往屋里走,问道:“你做的?”“是,做了郎君爱吃的菜,面也是我和的,一会儿让丫鬟煮一下就行。”周宵点点头,神色缓和,“辛苦了。”“郎君这话说的就见外了,郎君一年只有一次生辰,我为郎君辛苦一点也是应当的。”元柏到了正屋外面就停下来了,他候在屋外。元柏想到大娘子,又想到了那位吴姑娘,不禁暗暗摇了摇头。不说两人的身份,就说她们在郎君心里的位置,那也是有着天壤之别啊。 一片心意元柏瞧着大娘子其实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人,不说旁的,就从大娘子进门时就几乎不早起伺候郎君穿衣洗漱这事就能看出来,偏生郎君像是看不出来似的,什么都不说。而吴姑娘呢,说错一个字,郎君都觉得她不守规矩。元柏不禁感叹,大娘子果然就是大娘子啊,这层身份就注定了她可不是什么通房能撼动的。其实元柏这想法又对又不对。身份是一方面的原因,还是就是林初月一步步试探下来的结果。从进门起,林初月就开始试探周宵对她的容忍程度。如果周宵在林初月第一次不早起伺候的时候就表现出不虞,林初月下一次就会早起了;如果周宵在林初月第一次挽着他胳膊,拉着他往屋里走的时候体现出不开心,林初月下次就不会这样做了。可偏偏周宵什么都没表现出来,由着林初月在一步步试探中前进,那可不就是一步退,步步退了,对林初月的包容程度也一点点加深。周宵梳洗完换了一身家常的袍子,他出来的时候,丫鬟已经把饭菜都摆在次间的餐桌上了。林初月招呼周宵,“吃饭吧。”两人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。周宵看着圆桌上摆的满满的菜,大都是他爱吃的,他的位置处还放了一碗面条,细白的面条打底,上面整整齐齐码着胡萝卜丝,黄瓜丝,两颗小青菜还有牛肉片,看着就很有食欲。“郎君快吃吧,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。”林初月笑着看向周宵,“郎君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。”“嗯。”周宵应了一声,拿起筷子,把碗里的面拌均匀,挑起一筷子送进嘴里。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,周宵看着林初月道:“不错。”看到林初月脸上开心的神色后,周宵脸色显得有些柔和,“快吃吧。”“郎君喜欢就好,我还怕第一次做不好呢。”听了这话,周宵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仿佛心田一道热流划过一样,又含着一丝淡淡的喜悦和满意。他有些惊讶,“你第一次做?”林初月点点头,捡周宵爱听的说,“是,这一辈子我还是头一回做面,下午浪费了好些面粉才做出来。”林初月说的这话倒也不算假,这辈子她确实第一次做面条。只不过上辈子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没少做。想到厨房浪费的那些面,林初月暗暗摇头,生疏了啊,这辈子太过于娇生惯养了,上辈子她做面的技术可是一绝,现在勉强才能做出一碗面。周宵给林初月夹了一筷子菜,道:“做的挺好,快吃饭吧。”“好。”吃完饭后,林初月在屋外回廊里打着扇子绕来绕去走了一会儿消消食,过后才回了屋里。屋里摆着一大盆冰,凉丝丝的,林初月刚进屋就觉得身上的燥热减轻了不少。这天气到底热,林初月下午出了厨房洗过一回澡,晚上睡前又洗了一次,这才觉得身上清清爽爽的了。周宵比林初月快,林初月从浴房里出来的时候周宵已经穿着一件象牙白的冰丝寝衣,正斜倚在榻上,手中拿着林初月还没看完的话本子翻看着,眉头微微蹙起,脸上不见一丝笑意。林初月笑着问:“郎君怎么看我的话本子?”周宵哼了一声,把手中的话本子扔在矮桌上,“内容简直是无稽之谈。”说着他看了林初月一眼,似乎不太明白林初月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东西。“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罢了。”林初月笑,摆弄自己半干不湿的头发,忽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。林初月在周宵身上看了好几眼,这才察觉出哪不对劲儿了,“郎君穿上啦,寝衣合不合身?”周宵身上穿着的寝衣是林初月亲手缝的,用的是上好的冰丝制成的绸布,穿在身上也不闷热,刚好适合夏天穿。
林初月手艺一般,一件寝衣,磨磨蹭蹭花了半个月的时间,昨天才彻底缝好,这还没有在上面绣花纹,不过胜在她算是精益求精,针脚还算密实。林初月吃完饭还想着把衣服给了周宵,可遛了会儿弯就给忘了,没想到周宵自己倒是看见了,还穿上了。周宵点头,脸上难得带了笑意,“合身。”任谁看到自己的妻子对自己这般上心,心情都不会差到哪里。“合身就好。”林初月吃了一小块冰镇西瓜,道:“原本打算给郎君做一件袍子,奈何手艺不精,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件寝衣了。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一片心意。”话嘛,还是要捡好听的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