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若是不寻常的,身上怨煞太重,便会伤人性命,生出祸端。如今这招魂阵引来惊雷,极有可能便是因为那鬼魂怨煞气息太浓。医尘雪明知这一点却还是问了司故渊,司故渊没再答话,盯了他半晌,终于忍不住问他:“你做了什么?”因为做了什么,才会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拿来堵他,企图绕开些什么。医尘雪瞬间安静下来,他眨了下眼,像是没听见司故渊问的什么。下一刻,只见一个手炉举到眼前来,某人一脸无辜:“凉了,我冷,手都冰了。”司故渊:“……”对峙许久,旁边站着的流苏都快要忍不住去焐热那个手炉了,可他明显感觉到,雪哥哥不会让他那么做。院内依然风刮枝响,却没人说话,只有医尘雪偏头咳了好几声,耳根脖颈都泛了红,不知道是咳的还是风吹的。终于,司故渊抬了手。却不是去碰那手炉,而是先探了医尘雪手上的温度。如他所说,冷得跟冰一样。下一瞬,司故渊指腹在手炉上按了一下,医尘雪手指便感觉到了热意。司故渊冷生生的声音落在寒风里:“进屋去。”医尘雪拢了下大氅,跟在司故渊后面进了屋。流苏得了示意,没有跟着。进了里屋,医尘雪正准备说些什么,前面的人转过身来,劈头就是一句冷得冻人的质问:“什么样的动静,在你看来才算异动?”离开前,他说过有异动便烧了符纸唤他,可如今外面风雷共倾,动静不是一般大,他却不是被符召来的,而是自己走来的。“这院子是阵眼,那鬼魂必然会往此处来,等它将你拆吞入腹,才算是异动?”司故渊语调比平时还要冷上许多,表情也有些严肃,不似往日那般平静。医尘雪心虚更甚。“我想唤你的,符纸已经烧了。”他说了实话。司故渊神色缓和了一些:“谁烧的?”“流苏。”司故渊瞬间冷了脸。见势不妙,医尘雪立刻又道:“是你不喜流苏,他烧了符纸你便不来,这合该是你的问题,怪不到我身上。”他想将自己撇干净,可说完了话,便觉得不对劲。若是因为不喜流苏才不来,刚才又为何要问是谁烧的符纸?他猛然抬眼,见司故渊正蹙着眉看他。心里倏忽一动,医尘雪彻底安静了。 说话他原以为, 灵符烧了,这人有所感应,知道烧符的是流苏, 所以才没有回来。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,这人似乎并不能感知到是谁烧了符纸。但……为何?
医尘雪疑惑地看向他。司故渊拧着眉:“我告诉过你。”后面没再有话,但医尘雪能猜到, 他说的告诉指的是那句“那符须你自己烧,旁人烧了无用”。可是为什么,偏偏只有他烧了才有用?“道长,你不解释一下吗?”医尘雪脸上没有任何笑意,明明眉眼温和,此刻却显得有些淡漠。司故渊将他的防备纳入眼底, 最终只是偏开了脸,没有回答。医尘雪蹙了一下眉:“道长……”还没等他再问,身前的人蓦然抬了眼, 眸光凌厉地射向门口。“来了。”声音依然是冷的。医尘雪也跟着看向外面, 一道闷雷在此时直劈下来,廊亭边上垒着的石块轰然碎裂。流苏!医尘雪来不及再想别的, 抬了脚便要往外去。一只手却拽了他一下,将他拉到了身后,成了带头朝前走的那个人。低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, 司故渊没回头:“他无事,不必担心。”医尘雪不疑有他,心里顿时松了下来。院内有几道气息,这人自是比他要清楚得多, 他说无事, 那流苏便是安全的。他们走出去, 流苏从廊亭另一边来,站到了医尘雪身边:“雪哥哥。”他脸上并无害怕畏惧,那道闷雷劈得山石飞溅,于他并无什么影响,反倒是医尘雪比他紧张:“受伤没有?”流苏摇了摇头,司故渊也回头看了他一眼,他瞪了一眼回去。飞溅的石灰逐渐散开,廊亭边上已然是一个深坑,还焦了一块。若是流苏刚才没能躲开,现在只怕也是废纸一张,很难修复了。医尘雪眸光动了下,见司故渊已经召了剑出来。他将剑直插而下,剑身一半没入地面,凛冽剑气一下散开,带起尘土飞扬。与此同时,流金屏障拔地筑起,将三人护在了里面。头顶数道惊雷接连砸下,却犹如石拳击棉,那屏障完好无损,连丝裂缝也看不见。这该是第一次,医尘雪亲眼看见这人用了灵力。以往数次,总是他还没察觉,这人就已经动了手,即便是当着他的面出手,也总是将他挡在身后。他一直未有机会亲眼看见这人施展灵力。如今他站在这人身后,却因为阵仗太大,得以窥见。这人灵力之强盛,在东芜怕是也没有几人能与之抗衡。那句“我不厉害”,果真是骗他的。真是奇怪。医尘雪看着司故渊的侧脸,实在不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