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她太疲惫了,看到不是讨厌的雷公电母,而是那个小徒弟时,缘衣又闭上了眼睛。君旻脸上的笑容刚绽放就枯萎了,手指颤颤地放到缘衣的鼻息下,直到感到微弱的气息时,他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,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,徒留一身的冷汗。王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拿来哄骗李虎的话,竟然被他当了真,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做了起来。冀城县令一脸谄媚地跟在李虎身后,似乎是想提前做个合格的臣子,为主子出谋划策道:“大当家若是真想在这乱世挣得一片天地,当务之急便是招兵买马。雍州在北方最是地大物博,我与雍州州长相识,下官可以替大当家前去游说,做个说客,让那雍州州长甘愿奉上粮草军马。”王三坐在一旁斜睨了一眼谄媚的狗官,冷笑一声并未说话。李虎不动声色地瞟了一下王三,见他归然不动,什么也不表示,悻悻道:“这个事情,你说的有道理。但是,”他又看了一眼王三,清了清嗓子道:“我身边的事情都是由三儿安排的,他做事我放心,所以你说的事情还得看三儿是怎么说的。”言外之意就是我不信任你,不管你说什么,都要先征得王三的同意。县官面部有些抽搐,不明白怎么就这事情还得得到这个冤家的同意。想到当初他儿子做的事情,他心下有些懊悔当初没把王三给解决了。他讪讪道:“那二当家觉得下官的计策如何?”……回复县官的是无止尽的沉默,李虎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,他低着头装模作样的整理自己的衣服,只有微微耸动的肩膀暴露了他此刻的愉悦。王三冷眼看着县官的脸色因为他的无视越来越难看,这才嗤笑一声道:“简直就是馊主意。”县官的脸一下子就黑了,因为生气,嘴边的胡须微微颤抖着,咬着牙说:“二当家凭什么说这是馊、主、意。”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方法被说是馊主意,他心里憋着一口气,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他质问的语气太明显了,李虎有些不悦,眉头微皱,冷声道:“注意你的态度。”李虎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,这么一冷下脸来,身上戾气毫不保留的散发出来,县官脸色一下子就白了,憋屈地应了声是。王三瞅了一眼县官,转身对李虎道:“大哥,如今皇帝正在前方和大周打仗,我们这时候若是起义便是造反,世人庸俗,恐怕会反对我们,如此一来一些有识之士也不会投靠我们。”既然李虎要做,那么他便要做好,王三也会尽全力帮助他挣得一片天地。这件事情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。
“更何况,”王三转向县官,“你为官不仁,草菅人命,谁知道你会不会出了冀城人就跑了。”“你胡说什么,我怎么会跑呢?”县官吹胡子瞪眼反驳,只是这反驳任谁听着都苍白的很。王三冷笑:“揣着明白装糊涂,我是不是胡说,你心里清楚。”李虎知道他们两有仇怨,无奈地捏了捏眉心,手背向外摆了摆,“你先下去吧。”县官再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,脸上有些羞耻,随即袖子一甩离开了。留在房内的山匪一看,嘿,还敢给他们头脸色看,这谁忍得住,当即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表示要不要将那狗官杀了,正好给二当家报仇。李虎被他们吵嚷地脑袋疼,呵斥道:“都给老子出去,我有事和你们二当家说。”那么多年的大当家不是白当的,李虎一声吼,所有人都老实了,都怕留下来大当家会把他们扔进蛇窟,瞬间一窝蜂的跑出了房间。房间一下子就空荡起来了,留下李虎和王三两人面面相觑。李虎清了清嗓子,“三儿,你会不会怨我没有把那个狗官杀了?”王三垂着眉眼,轻轻地摇了摇头:“我们不谈他,如今紧要之事是谈谈我们的大事。”李虎大手一挥,“这件事情你说的对,如今我们还不能举旗,不然落得个造反的骂名,不得民心,不是什么好事。”王三点头,接着道:“但是那狗官有一件事说的没错,我们当务之急需要招兵买马,仅仅凭我们的这点人数是远远不够的。另外我们的兄弟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,到了战场上是会吃亏的。所以我们还需要这边冀城的将军帮忙训练。”他顿了顿,“至于粮饷,如今冬日,粮食本就稀缺,所以我们得省着点用,这可能得开春才能解决了。”除了现在不好解决的,王三可以说是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当,这般自信的模样,李虎有些晃神,想到了五年前满身伤痕逃上山的青年。他拍了拍王三的肩膀,郑重道:“予之,你放心,举旗那日,便是那狗官的葬身之日,我一定会给咱们妹子一个交代的。”王予之,因父母去世的早,未来得及取字,因在家排行第三,所以众人叫他王三。刚上山时,一群没文化的山匪嫌他名字绕口,不愿叫他予之,所以都唤他王三,时间长了,王三自己都快忘记这名字了,突然从旁人嘴里听到,王三竟然还有点陌生。但是随之而来的熟悉瞬间充斥了他,也让他想起了父亲寄予他的厚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