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还是王三教他的,说什么百姓最关心的就是这两点了。这两点到位了,百姓肯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。下面的百姓都抱着头蹲在那里瑟瑟发抖地听着虎爷的训话,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孩童的哭啼和大人带着哭腔的抚慰声,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虎爷的话听进去。下面一群人看着十分听话,李虎说的更加起劲了,摇头晃脑道:“哭什么哭,老子对你们可是仁至义尽了,回头周国军队打进来了,你,哎,就是你。”他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,作出一脸放荡:“你能好声好气的站在这?”那小姑娘被这么一指,吓得含在眼里的泪珠瞬间就滚下来了。虎爷满意地笑了,随即就要收回手指头,余光一瞥,却浑身僵住了。缘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楼,就站在他的身边,冷眼看着他威胁那个小姑娘。那一眼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女睥睨着最渺小的蝼蚁。李虎竟有些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,讪讪地收回手,眼睛直直地盯着缘衣。君旻眉头微皱,下意识地站在缘衣的面前替她挡住了李虎油腻的目光。李虎的目光又是一直,但是很快从君旻身上挪开,一直往君旻身后瞥去。缘衣并没有搭理君旻的行为,而是转身朝着地上蹲着的人群走去,之后有模有样的学着他们双手抱头,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,动作行云流水,做起来毫无障碍。君旻嘴角逐渐成了一条直线,不知道缘衣究竟是想做什么。不止君旻,大厅里的土匪和百姓都傻眼了,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配合的人质,李虎也是一愣,心里怀疑这女子是不是空长着一张脸,但是脑子是坏的。王三火急火燎地跑了下来,见到的就是缘衣抱着头安安静静地蹲在那里,心里第一反应也是是不是缘衣被吓傻了。李虎心里纠结了一下,反复思考美色和智商究竟哪个重要,纠结了好一会儿,终究还是下半身赢得了胜利。他摩拳擦掌的走向缘衣,干裂发黑的手指挑起缘衣冷白如玉的下巴,眯着眼道:“小娘子,你叫什么名字?家里可有婚配,没有的话,跟了我如何?”这话一出,身后土匪顿时明白了他们大当家的意思,大笑道:“恭喜大哥,这一趟不亏,赚了个大嫂回去。”百姓们同情地看着缘衣。君旻看着李虎挑着缘衣下巴的那只手,脸色森冷如冰,一双眸子黑的吓人。啪的一声,李虎的手被打了下去。君旻目光恍然。缘衣冷着脸打开李虎的手,一字一顿道:“这群人你打算怎么处理。”
李虎被打了手也不觉得丢了面子,反而笑眯眯地看着缘衣:“你说怎么处理,就怎么处理。”身后王三脸色一变,“大哥……。”李虎回过头,铜铃般的眼睛警告地看了他一眼,又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说:“你继续。”缘衣起身,冰凉的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,冷笑道:“杀了如何。”寒风从没有关紧的门缝中钻了进来,吹白了君旻的脸。李虎有一瞬间的怔愣,仰头哈哈大笑起来,唾沫星子乱溅,“好好好,有魄力,老子喜欢。”王三在后面急的都要哭了,自己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救下的人,结果被缘衣两句话就搞砸了。王三突然有些怨念他老娘没有把他生成女人了,他要是个长的祸国殃民的姑娘,还要脑子干什么,随便说两句李虎就能把他的话当圣旨了。但是王三还是想尽力拯救一下,他小心地探身道:“大哥,您不是答应……”“哎,”李虎抬手打断了王三的话,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缘衣,大笑道:“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,今儿个我也当一回周幽王。”他大手一挥,对着缘衣说:“这些人全都交给你了。”王三脸色刷地一下白的堪比外面的白雪,他嘴唇嗫嚅了两下,悻悻道:“大哥,您……。”其实从头到尾,缘衣并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,这不过是李虎一个人的独角戏,但是正和缘衣的心意。她转头看向君旻,摘下头上的发簪扔到他面前:“做个选择吧,一个是杀了他们,一个是杀了我。”大厅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。被抓来的人们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,看救世主一样死死盯着君旻,满心期望着君旻能够说出救他们的话。李虎听到缘衣说的话时当即脸色一变,他可不是想看缘衣和君旻之间的恩怨情仇的,“我不同意……。”李虎顿住了,因为缘衣冰凉地瞟了他一眼,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,只知道顿时如坠冰窟,于是下意识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。王三不解地看向缘衣,不明白她为什么逼着男子做这种决定。缘衣向前迈了一步,一步步逼近君旻,凑到他耳边低喃道:“不要犹豫,天族的小殿下,你看看这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,你下手干脆点,谁都不会痛苦。”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呢喃,缘衣的声音一点点穿透君旻的耳膜。良久,君旻俯身拿起缘衣扔在地上的发簪,发簪很轻,在他手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。这样的发簪缘衣有很多,是用魔域的娑婆树的枝干所制,这株只长在魔域的树,同样有着魔族的残忍。他知道,这根看起来很轻的发簪只要插进缘衣的心脏处,她便会立刻元神俱灭。像离墨一样,彻底消失在世间。如此一来,他的痛苦也就没了,他算是解脱了,也算是完成了天帝的交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