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九弱只能是自己的。没关系,你还小,以后也会遇到更多的人,有时候不妨看看身边人。不了,我暂时只想着她,殷九弱叹息一声垂下眼睫,并没有看见扶清一瞬阴冷下去的表情。两人都不说话,气氛便有些诡异起来,殷九弱不住地看向扶清,画室明明昧昧的灯光勾勒出女人细软的腰肢,长而细小的一束,太像纯白的桔梗花。你好像白色的桔梗花。这句话脱口而出前,殷九弱的电话响了,是高中同学的。我同学的电话。扶清看着殷九弱微微泛红的脸颊,自然而然认为这就是那位与殷九弱「暧昧」的同学。她不咸不淡地「嗯」了一声,殷九弱眼含歉意地起身接通电话。九弱九弱,你在做什么?准备学画画。同学会你来不来,老师都在。同学会?殷九弱打着电话离扶清越来越远,女人心悬了起来。同学会不就是最好联络感情的时候。她心想,只要殷九弱现在放下电话,只和自己聊天谈心,她就不生气了,还大发慈悲地原谅殷九弱。然而,殷九弱专注地打着电话,从她身边经过后走到阳台上看向远山的雪,当她仿佛是透明的。画室光线昏暗,只开着几扇彩虹小窗,斜射的几束光柱里,漫漶着画笔的浮尘和缭绕的浮尘。扶清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寒风吹到了,所以才会如此得酸涩冰冷。可能殷九弱判断失误,那个同学并非对她无意。只是年少脸皮薄,表现得不明显而已,否则怎么会打这么久的电话。同学东扯西扯地和殷九弱聊了一个小时,她满心疲惫地挂了电话,从阳台走回来,发现扶清竟然还坐在画架前,拿着炭笔似乎陷入了沉思。女人微微挽着衬衣袖子,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手腕,殷九弱吹了一个小时冷风的脸顷刻发起热来。姐姐,都是一点多了,你怎么还没去吃饭?不是都说扶清作息规律,吃饭休息工作都有定时的吗?午餐时间也雷打不动的一直在十二点半。扶清看着面前一片空白的画纸,不冷不热地道:修仙。
啊?无视殷九弱的疑问,扶清继续有一笔没一笔画着不成画的线条。感受到殷九弱的气息,她心里的委屈和难过海啸般腾起,她感到鼻尖酸涩呼吸不畅,明明是她先遇到的殷九弱,怎么这个人就能把自己忘得这么彻彻底底,她知道自己的别扭和蛮不讲理,那年夏天遇上一生难忘的少女,便理所当然觉得少女也必须铭记自己。她就是这么无法控制自己,所以现在视线朦胧隔着水汽,也是如此天经地义。姐姐,我去给你端一点热汤?我之前看见厨房炖了五指毛桃煲的汤,殷九弱还没来得及转身,就被扶清合腰抱住。女人跪在柔软的躺椅上,带出温软妩媚的香风,清淡的、灼热的,洁白干净的衬衫从一侧肩角滑落,莹白性感的锁骨一览无余。殷九弱的心跳停止了一瞬,熟悉的痒意又从身体里蹿起,她好像被定住一样,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,像是低沉未尽的呼吸末尾。那个你是不是生病了,所以头晕?嗯,我头晕。扶清把殷九弱抱得很紧,她不想像刚才那样,被当作一道可有可无、透明的影子。那我扶你回房间睡一会儿?你要做什么?扶清的声音闷闷的。参加同学会,殷九弱老老实实地回答。扶清顷刻间端坐回沙发椅上,眸色沉黯,哦,那你去吧。可姐姐你我有自己的事做,扶清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衬衣衣领,她刚才只是以为殷九弱有那么一点在意自己,因而忘乎所以。那我不打扰你了,我去洗一下换件衣服,和高中同学见面,大概晚上九点前会回家。殷九弱一直到走出画室,也不确定扶清到底应没应声,她悄然回头,看见朦胧的天光里女人模糊但玲珑的曲线。有一瞬迷眼的熟悉感。她暗骂自己越矩,一天胡思乱想,匆匆关门跑回自己卧室的淋浴间,冲了十几秒的冷水才缓过劲来。现在接近两点,同学会在下午四点开始,路程有点远,时间不多了。在梳妆镜前,随便扎了个马尾,殷九弱抓上一件姜黄色的羊绒围巾,配上另一件黑色冲锋衣,里面是剪裁得体的丝绸礼服。打理妥当后便从三楼来到院子里的花丛中,那一蓬蓬花草被扶清料理得生机勃勃,冬天盛开的样子浪漫不已。她再往前走到拐角处,忽然听见砂轮滑动的声音,殷九弱握紧手里的姜黄色围巾,探出头去。山花清丽,寒雾阵阵,扶清穿得很少,修长骨感的双指夹着白色的烟管,火星忽明忽暗。看见扶清点烟,殷九弱难以想象,扶清是所有人口中的绝色美人,清冷端方,天赋异禀,一心追求艺术,想到外公这几天跟自己短信联系,字字句句都是叮嘱她多跟扶清学一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