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时候睡着的,上官岚记不清了。
从那个痛苦的睡眠里醒来时已是第二天,窗外晨曦薄浅,她摁着发胀的双眼,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。
六点,徐记小笼包应该开门了。
上官岚穿上衣服出门,打车到老街那边。徐记的蟹粉小笼和山茶花豆浆是许慕青最爱吃的早点,以前上官霆隔三差五就会叫人过来买,后来次数逐渐减少,到现在怕是已经没了吧。
上官岚在寒风中等着那份小笼,手揣进兜里时碰到冰凉的手机,她顺手拿出来看了眼,里头有几个未接和几条微信消息,未接暂时不复,先点开了虞昕冉的对话框。
虞昕冉昨天半夜发来:[问清楚了,那孩子是靳宁楷堂哥的儿子,他堂哥出了事,靳宁楷看孩子没人照顾就接过来了。]
后面还有一条:[你明天空了给我回个电话,我们见见。]
拿着小笼回到家时,许慕青还在睡,上官岚脱掉外套鞋子,像小时候那样掀开被子窝进妈妈的怀抱里。
母亲眼里,孩子不管多大都是孩子,许慕青还是像抱小孩一样,一边抚着她的后背,一边轻柔她的头发。
暖气流动的房间,她们度过了一段安静而温馨的时光。
良久,良久,室内响起上官岚的声音:“妈妈,你会和爸离婚吗?”
许慕青睁着清明的眼,嗓音里一丝哽咽:“我想的,可是他不同意。”
上官岚疑惑蹙眉,“为什么?他不想分财产?”
“我提过我不要他的钱。”谈到这个,许慕青面容显得异常平静。
“那爸是什么意思?”
许慕青唇角微微扯动,笑得苦涩,“也许是他需要一个我这样的妻子吧。”
无关爱与不爱,只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妻子。
这实在太残忍了。
陪许慕青用完早餐后,上官岚打车回澜山庄园。说巧不巧,刚好遇到那位“外面的孩子”,他坐在她家餐厅用早餐,上官岚看到他侧脸,鼻梁高、下巴瘦,再走近点,看到他与上官霆极相似的眉眼。
果然是亲生的啊。
上官岚拉开他对面的椅子,少年应着椅脚摩擦地面的响声抬头。
既是同父,那必定有相似之处,上官岚注视他与自己相像的眼,没到厌恶,但确实有点生理不适,她捋着发撇开视线,淡声问:“你叫什么?”
少年仍看着她,声线沉稳:“上官凛。”
“哪个l?”
“凛冽的凛。”
“多大了?”
“十八。”
十八岁,只比她小五,她五岁的时候,他就在他妈妈肚子里了。
上官岚笑了声,没有半分温度。
她俯身往前,手肘搁到桌面,重新看他的眼,表情与语气都很寡淡:“你是来谋夺我家财产的?”
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,情妇的孩子回来认祖归宗,就必定会有一场争夺家产的狗血戏码。
然而上官岚并不是狗血连续剧中的角色,她抱着臂耸一耸肩,嗓音轻快:“给你吧,我不稀罕。”
上官凛凝视她,一言不发。
她眼里没有压抑任何情绪,就如他看上去的坦然与轻松,
看似针锋相对的场合却冷淡得出奇,上官岚没与他再多交谈,但在离开前她偷偷给了他一点小教训。
一杯加料咖啡送到上官凛手边,她轻拍他的肩膀,“用餐愉快。”
……
上官岚在家待到晚上,上官霆仍没回来。
她下楼吃晚饭时也没见到上官凛,听吴管家说他回学校了,她好奇多问了几句,才知道她这个便宜弟弟还挺厉害,高中前连跳两级,十六岁被梵清大学录取,是名副其实的学霸。
上官岚轻啧了声,不想承认他的优秀,转而问:“那他妈呢?”
吴管家沉吟一下,“他妈妈半年前去世了,癌症。”
上官岚夹菜的手指一顿,没再言声。
话题渐渐淡去,吴管家嘴唇翕动了几下,似在斟酌什么,上官岚抬额看向了他,叫他直说。
吴管家便不再藏掖,“其实先生也是半年前才知道上官凛的存在,他妈妈当年是偷偷生下他,这么多年从没跟先生联系过。”
所以,出轨是事实,叶慕青是唯一的受害者,而上官凛也算是无辜,因为他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。
上官岚叹了口气,含着对父亲的失望与无奈。
时钟走到八点,上官岚不打算再等,收拾了几件衣服便从澜山庄园离开。打车去到一家清吧,虞昕冉在那里等她。
许久不见,姐妹俩有很多话聊,她家里的事虞昕冉也知道些,其实私生子这种事圈子里屡见不鲜,她们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,只是冷不丁落到自己头上,心情终究要复杂一些。
虞昕冉不想气氛一直低沉,轻巧转移话题:“所以啊找男人就得找恋爱脑,我爸就是,宋均尘也是。”
说起男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