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右手搭上去,似乎还有轻微余温尚存,到底喜色难掩,她垂头,轻道:“是我一个伯伯。”话落又忍不住叹气,道:“我在那河边瞎等,怎么没回来看看。”
薛暝也多了些心喜,道:“既然这样,他应该不会看着你出事。”
“那当然是不会。”薛凌高声戛然而止,片刻无奈道:“可他多半不会开门啊。”
看她截然态度,薛暝更添放心,道:“无妨,只要你能走,管别的做什么。”
这说法好像也有道理,只要人在,总有别的法子。她推薛暝,道:&ot;你去睡吧,呆会那个姓霍的铁定能走,看看你能不能跟着走。
要是能走,别回来的好。&ot;
她对这事儿倒颇有信心,回转头来笑:“你去了之后,就说我求他救你,他定要答应。到时候你回京找含焉,要点钱,随便干点啥,吃点好的,喝点好的。”
薛暝含笑称好,除非天上突然掉金子,还得是掉的原上积厚三尺,不然拓跋铣没有丝毫可能让自己走。薛凌此话说来,更像是给他画饼充饥。
这种东西,他不需要,往日也不见薛凌会说些场面话收买人心,不知今日为何,他看薛凌捏着左手腕不放,亦觉稍有怪异,从来没见过她捏左手。
“好”字出口,薛暝又稍许懊恼,恐她以为自个儿是真的要开溜,然薛凌极喜,轻推了他一掌,道:“哎呀,我以为你非要赖在这。”说罢迈步往住处帐子去,脚步轻快并非作假。
情分是有些,只是也没到了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还要保这蠢狗的份上。只是……想想也没好事可以说与鲁文安。
救个人的话,怎么也能算一点点吧,至少是能坦然启齿的事。就好像,薛暝是她唯一可以拿的出手的物件,可以用来证明,证明这几年过的还可以。
不止是杀过人,她还救过人。不止是算计,她也有一些情谊。这几年过的,和当初在平城没什么差别,过的极好。
她敲着手腕,绞尽脑汁真的想起说辞,如何才能让拓跋铣那个蠢狗把薛暝也放走,到时候就说鲁文安将人扣下了,量来自己也不会立时倒霉。
薛暝默默跟着,数次要劝,终没张口,昨夜既说了薛凌的东西在自己身上,拓跋铣怎么会放自己走。
回帐之后,两人皆未睡,天色大明之后,霍知先找来,穿的是来时汉人衣裳,说是事不宜迟,他主动去找拓跋铣的好。
哭过之后一夜未歇,薛凌双眼肿胀有些难受,仍是跳起来道:“你一个人去不好。”她指了指薛暝:“把他带上。”
霍知大骇,强自镇定道:“姑娘这是何故,咱们何必多生事端。”
薛凌自不肯罢休,一番争执霍知毫无办法,幸而冷静下来想想拓跋铣断无可能许,也作了应承,她这才允了人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