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是平城那头已经打上了?”
“前儿来的文书,说是胡人攻城了。”
“前儿的文书,怎么今儿才说与我。”
逸白微躬了下身,笑道:“文书是前儿的,朝事却是今儿的。也不知是不是路上不太平,耽搁了脚程,今儿才传到朝堂上。别处倒是有些消息,拿不准真假,不敢说与姑娘。”
听闻此话,薛凌猜是宫里头先得了消息,霍云婉多半早已知道。只是这事说与不说,相差无几,所以便没传话给自己,大抵,还想借此时探探自个儿有没有别的路子。直到今日议到了金銮殿上,遮不住了,口风才捎回来。
确然无关紧要,她面色不改,淡然附和了一句:“说的也是,早晚而已,差不离。”
逸白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“既然打起来了,都是怎么议的。”
“有说胡人窥伺已久,南下并不稀奇,也有说……这文书会不会是有人伪造,借胡患为由拒旨。”
薛凌混若此时忽地上心,瞬时转了脸来,双目炯炯问:“是吗?那谁争赢了?”
逸白笑摇了摇头,道:“倒也没争出个输赢来,到末了,陛下只问沈家老小可入土为安了。”
薛凌大失所望,又趴回去,嘟囔道是:“无趣的很,看来这文书果然是伪造的。”
那草茎晃了两晃,划出到弧线,跌落到了花圃里,薛凌又道:“如何,李敬思那头,该去得了吧。”
“姑娘要去,早晚都去得的,小人叫底下人安排妥帖些就是。”
前几天不是这么说话的,不过,前几天她也从来不问去不去得。大家都是面上功夫,倒也不好为难人家。薛凌道:“还有旁的吗?”
“要紧事倒也没有,不过……闲话有一桩,姑娘见过的那个樊涛樊先生,回了垣定,与黄家人颇为交好。近日又以轻骑出城为饵,诱讨逆兵马攻城,借瓮城之厉,兵不血刃伏了三四千人。”
瓮城,又称曲池,是在城口处加筑小城,高与大城相同,其形或圆或方。圆者似瓮,故称瓮城。内设箭楼、门闸、雉堞各种,外人一进到里面,如入瓮之鳖。
平安二城太小,被围困了粮草难以为继,因此没设这玩意儿。别地却是常见,薛凌回忆了片刻垣定地图,记起该地是设了几座瓮城,只并非各门都有,一时记不起设在何处。
不过,此时垣定必然四方被围,瓮城设在何处,便可伏何处的人。樊涛此人,确有些本事在身。
她没多喜欢,也并不厌恶,笑笑道:“是么,那他这会该是黄家座上宾了,这岂能算是闲话,你早说来,我要洗耳才敢恭听。”
逸白被她逗的笑,道:&ot;姑娘是打趣小人,到底黄家是别人那头。今日瞧着好,明儿谁说的准。就怕哪日一个不慎,那黄翡的珠串碎了,天底下也只有姑娘才拾的起来。
姑娘看,垣定能撑多久?&ot;
薛凌挑眼,笑道:“怎么问上我了,你说能撑多久?”
两人目光对视片刻,终是逸白颔首,道:“先前准备也足,但讨逆的人一直围城,粮米送不进去的话,多不过一月,这城就不能要了。”
薛凌长舒口气:“一月啊,撑这么久真是为难,既然那珠串捧不稳,还不如早早丢一些,剩个三两颗在手上来日换点银子使就够了。留的多了,万一砸自己手上怎么好。”
逸白抿嘴,弯唇要笑,两人心照不宣。门外忽而一声招呼,含焉抱着两本册子往里走,见逸白也在,稍显拘谨道:“白先生也在。”
逸白笑笑道:“姚姑娘回了,小人正要走呢。”又与薛凌躬身道:“姑娘说的甚是,若没旁的,小人先去了。”
薛凌挥了挥手,转脸向含焉道:“拿的什么。”
含焉一并递与薛凌,笑道:“是永盛的上月的账目,我都清了,知你今日在,特拿回来给你瞧瞧。”
逸白含笑行礼往外去,离着院门约莫还有十来步。薛凌本不在意含焉拿了啥,出言问起,属实是不想与逸白多说废话。
现含焉答了,逸白又还没滚出去,只能伸手寥寥翻过,盈亏结余皆没上心,倒想起,这几日闲来浑噩,不知时日,若非含焉递账目来,倒没记起今日已是月初三了。
她合上账目,要还给含焉,忽听得含焉大呼小叫往旁边窜,道是:“哎呀,别吃别吃。”
目光跟过去,才瞧见那倒霉的猫不知叼了个什么东西在嘴里,估计是看见含焉回来了,从圃子树丛见蹦出来,摇头晃脑撕扯卖弄。
薛凌看的趣,起了身卷着账目一并走到跟前,这才看清不知何处来的一只蛤蟆,腿还在蹬,被这倒霉猫咬着,成了一顿美餐。
到底是野生的畜生,虽含焉近日时时喂着,这会嘴里叼着吃食,一瞧见人来,便供着身子,发出粗粗“呜呜”声,好似立时要扑人一般。
含焉不敢伸手,站在三四步远轻声哄:“哎呀,别吃那个,都是骨头。”
薛凌瞧的笑,道:“你管它呢,不吃这个吃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