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晃神,怀疑上头是余雪未消。这才暖了没几日,怎么忽而就花团锦簇了。
一夜春风后,薛凌为求万全,翌日午后抽了个空档往李敬思处走了一趟。
李敬思早知棱州幕后之人是她,亦知沈元州在京中查人,然他完全没记起那粒红点之事,还以为是薛凌当初做的周到,沈元州查错了人呢。
既是并无紧急之处,也没必要提醒薛凌。现儿薛凌进门一提,他才记起那没红点之事,连啊了两声拍着额头恼道:“是这么回事,是这么回事,我没记起来。沈家遣人传话给我的时候,我还绞尽脑汁想,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眼睛里长了颗红痣。”
一说起来,他也有点急,追问薛凌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,他一时想不起来,难保日后不想起来啊。”
薛凌笑笑道:&ot;李大哥不必如此着急,你瞧,若我不过来,不知你还要多久才能想起这回事。
便是想起了,我一个姑娘家,又没生翅膀,初六还在你院里和他饮过茶,哪能初七就到了棱州。&ot;
她走这一趟,更多还是为薛瞑遮掩,瞧瞧李敬思反应只是顺路。现看他确然半天记不起,更不拿这当回事。
李敬思虽急,暂时想不出别的法子来,拧了拧眉毛没说话。薛凌防着这蠢货跟逸白一般起了鱼目混珠的心思,特提醒道:“李大哥只管自在些,可千万别为了我,去找个人刺上一粒红点丢出去。”
李敬思赫然抬头,大概觉得这真是个办法,又闻薛凌一声笑,道:“这可不是弄巧成拙么,沈元州现在笃定那是粒红痣,你若贸贸然丢一个出去,岂不让恰好让他回神,根本不是红痣,而是个伤口。”
李敬思悻然收了眼光,片刻道:“你说的还真是。”
薛凌笑道:“我就怕李大哥担心我,急中生乱,特过来与你说一声。且让他查着,你自一问三不知就行。”
这话着实亲近,李敬思笑笑,薛凌又道:“怎么,我过来玩,李大哥都不备些茶水招待了。”
李敬思笑意愈深,道:“你不说我也是要备的,只是你每次来都有要事,刚又特意把丫鬟遣远,我还为……”他省了内容,另道:“怕耽误正事,先与你坐坐。现儿没旁的,你等着,我亲自去看看。”
薛凌笑而不答,李敬思起身往外,片刻后几个丫鬟进来添了茶,恭敬喊着姑娘。薛凌笑笑应和,不想没话找话,干脆也起身出了门。
走得几步,倚在栏杆处,看李敬思院里也是春色大好,却不知何时,多出副秋千架子。这等风月物事,多是闺阁女儿玩的东西,寻常文人也是少弄,怎么李敬思还搭上了。
随侍的几个丫鬟皆是认识的,一路跟着出来,见薛凌目光在院里秋千架子上飘来摇去,有一个貌似想说话,另俩忙摇头示意她别多嘴。几人皆在薛凌背后,她没瞧着。至于秋千,多看几眼也就罢了。
待李敬思再回来,笑笑说是厨房恰得了“春八鲜”,笋子芦蒿一样不缺,本打算留薛凌吃茶便罢,现儿个无论如何也得留一顿饭才走。他拱手,朝着薛凌文雅施礼,笑道:“故人又逢春,真是人间美事。”
薛凌感觉自个儿憋不住笑,咬了牙转脸去看那架秋千,垂在濛濛花树下,也好像是主家为附庸风雅,生造出来的东西,画虎不成反类犬。
她始终有些瞧不上李敬思做派,然现能十分熟练的宽慰自己,李敬思才学得一载,能有今日之貌,要平城那老不死来了,高低得夸两句奇才。
身旁丫鬟帮着主家说话,脆声讨好:“姑娘好些日子不来了,大人一直惦记着你呢。一日春八鲜,日日三秋念,这滋味,可是难忘的很。奴婢去瞧瞧,催催炸出来果子先上着。”
话落不等二人反应,小跑了去。剩下俩丫鬟也各称有事,赶紧往远处散了些。薛凌听出话里意味,却没太过上心。
李敬思要往壑园常来常往,不能真是为了壑园医术高明吧,少不得要亲密些给旁人看。倒是永乐公主的事,今日个也该与李敬思说道说道。
她话不知从何说起,手一指那秋千架子,奇道:“李大哥怎么弄了个小儿玩意,我都多年不曾见过,去瞧瞧。”说着就跑了好几步。
李敬思在原地大骇,大概是以为薛凌要上去荡,忙追上前拉着薛凌道:“不可不可。”
薛凌停步,莫名道:“干什么。”
李敬思将她袖子松开,有些不好意思,小声道:“那是永乐的,她上回来,缠着我搭来的,不许……不许……旁人碰,若是给她知道了……”
薛凌一口冷气憋在嘴里,白眼往栏杆处看了看,难怪那俩丫鬟躲的老远。她无奈又瞧了瞧那秋千,低声道:“你吃错药了,让人来你府上。”
自从去年霍家事后,就不见她语气这般嫌弃,李敬思小有错愕,又忙道:“不妨事的,永乐说是当晚黄家之事她吓着了,是我前去解救,日日依着我些也正常。”
“她说正常就正常……你……”薛凌本想骂,眯眼听了听周遭,忍了又忍,面上笑着,嘴里却没好气道:“那日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