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唯诺垂头与薛凌赔了个礼,泠冷随即轻道:“陶记的掌柜非要见姑娘,已经在厅中等候,说是姑娘一刻之内不到,他就要……”
就要如何,话没说完。薛凌站在原地,拧着眼睛想了好一会,才明白这个陶记的掌柜,应该说的是陶弘之。
她有点拿不准,疑道:“是陶弘之?”
泠冷没答,那家丁人点头如捣蒜:“正是。”
薛凌脱口道:“疯了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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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0章 恶路岐
疯不疯的,旁人皆拿不准,薛凌奇道:“他找我做什么?”
那家丁说是不知,又跟刚想起来似的,说陶弘之手里捧了个极好看的盒子,道:“他说里面装的是姑娘心心念念之物,想跟姑娘做笔交易。”
薛凌蹙眉愈深,想着自个儿心心念念之物,只剩魏塱手里那块完整兵符了。她宁肯信魏塱亲自捧过来,也不信陶弘之能把东西拿过来。
然踌蹴并没太久,一来她本就不想去给江闳哭丧,另来,陶弘之此人,着实不错。且不提大家相识一来的各种恩情好处,但是为着那点心悦于自己的虚荣感,做个选择着实不用太多犹豫。
薛凌一把扯下臂上素纱,回头交代薛瞑:“你去江府走一遭,就说我瘫痪在床,命不久矣,实在不能去给江闳填土了,还请他原谅则个。”
薛瞑稍有不喜,只说此话不吉,犯不着拿自个儿性命作玩笑,但到底没反驳,垂头应了声便要走。
突薛凌又道:“等等。”她换了个正经口气,一板一眼交代:“换周遂去,他与江府素无来往,免得被迁怒。”
薛瞑抬头答了是,才反应过来薛凌是担心他去了被江府为难。不管是出于何种心理,于他而言,都是受宠若惊。唯恐心中喜悦露于表象,忙转身回了院去寻周遂。
江闳出殡的时间本来也赶,薛凌几人不疑有它,她对外男本无拘束,难得今日还穿的周正了些,大手一挥招呼那家丁带着路,步履生风过了前厅。
人未到跟前,果见陶弘之双手捧着个盒子,有所反常的是,此人居然是周正站那,竟未入座。倒是逸白坐在一旁,茶碗端的气定神闲。
薛凌心下千帆,只说往日里见陶弘之,从来是个八风吹不动的化境人,今儿竟失了体面,连个面上稳中都不装了,必是出了什么大事。
要依着以前,她定是快步过去问问究竟,现儿却慢了两步,思忱黄家事未定,京中正是风雨如晦,如果陶弘之的事儿难办……
薛凌走到花厅,这个步的距离即高声道:“陶掌柜别来无恙,古来见多了强留客,没见过你这……”
话没说完,陶弘之大步凑到跟前,将手里盒子往薛凌面前一推,急道:“我有事寻你,这盒子里的药,你曾用过一粒,这是我手上最后一粒,权作银资。”
他急的连个寒暄都没有,薛凌愈觉事态严重,偏眼看了看逸白,想着陶弘之如此性急,会不会已经跟逸白说了点啥。
没料得逸白只识趣起身,笑道:“姑娘既来了,我就不在此处陪客。先前在此,是怕怠慢。”说着向陶弘之一拱手:“陶掌柜自便。”
陶弘之压根没工夫管他,薛凌疑心大起,也随了人先走。逸白尚没过拐角,陶弘之又将盒子往薛凌怀里塞了塞,失礼处已压到了她衣襟。
薛凌稍退后些,将盒子拦住,道:“何事?”
仿佛是怕她不要,陶弘之直接松了手,简单明了道:“当今太医院首陶淮与我有血亲,他被黄靖愢谋反一案牵连下狱,命在旦夕,我要你帮我见他一见。”
盒子往下落,薛凌忙抄手接起,站直腰的时间,陶弘之已然把话说完了。
薛凌捏着盒子,笑道:“你又知道那粒药被我吃了。”
陶弘之道:&ot;你曾来问我为你家伯伯求药,说明第一粒药已经用了。薛姑娘,我很急,再晚一些,也许我再也见不着陶淮。
我并非请你顾念旧情,也非拿我对你的倾慕之心要挟有你。而是。“他指了指薛凌手上盒子:”拿这粒药做个交易,你壑园也是药家,当知这药的珍贵。&ot;
薛凌将盒子在手上掂了掂,收了嬉皮笑意,正色道:“你要见人,总是要编排的,我可以帮你问问,未必能成。”
陶弘之直目盯着薛凌,怀疑她有撒谎之意。一个人能在宫外行刺嫔妃,必然对宫里人了若指掌。现今陶淮身犯重罪,是被看的严实,可若说见也见不着,大概是薛凌有意推脱。
然当前情况,容不得他反驳,别的路子,大概是走不通的,便是通了,风险也高。谋逆是诛九族的死罪,普通人根本不敢赚这个钱。
他沉声应了,正待感谢,薛凌举着那盒子又道:“话先说好,不成,这东西我也要收的。”
她收回盒子,转身往外走,不忘招呼陶弘之道:“事我尽力办,成不成都要收钱,你快点随我来,晚了不定逸白去哪了找不着人。”
此话霸道,陶弘之却不敢耽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