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万死不敢忘也。
再下冒昧,还请姑娘不辞辛劳,再往苏府小坐。薄酒粗茶聊表谢意,圆了亡母遗愿。&ot;
薛凌手又想往腰间暗扣摸,回头看了看含焉,与苏远蘅笑着道:“夫人虽去,苏少爷还在,山水相逢,来日方长。若我去吃了这顿酒,夫人泉下有知,岂不笑我?”
“薛姑娘此话怎讲,笑从何来啊。”
薛凌手垂在侧,恩怨已经滑了个剑尖,脸上笑意不改道:&ot;你说邀我去圆她遗愿,这愿一圆,情就散了,旁儿个瞧了,岂不笑我壑园人走茶凉。
倒不如,我改日再去,拖的久些,也叫苏府时时念着,千秋万岁,咱们都作个不敢忘。&ot;
她打定了主意不去,不想与苏远蘅多做纠缠,转身扬手招呼含焉赶紧上车,不忘催促车夫道:“走了走了。”
后头苏远蘅沉声喊:“薛凌。”
薛凌身子一顿,有意等了片刻才转身,娇俏笑道:“作什么。”名字相同无关紧,要紧的是人不同。
此处守城的、巡街的、来往的虽有百十双耳朵,却也有百十双眼睛。便是听见了叫薛凌,齐刷刷看见的,只是个明眸姑娘,料来并无大事。
她刻意装作自在,薛瞑却是手按在剑柄上,忽地一声从马车后窜了出来,立在薛凌身边。
这些达官贵人总有三两个凶恶门客,看那小姑娘就知是谁家骄纵千金,守城的卒子侧目,却没立即凑过来问究竟。人还没打起来呢,急什么?
至于“薛凌”二字,人多嘴也杂,刚刚又是一队出殡的刚过去,哭声震天,路人谁能听见苏远蘅喊了啥。
听见的,是哪些根本不用喊的人。
苏远蘅笑道:“去坐坐吧,我有东西给你。”他看了看薛凌手,手指貌若自然弯曲,指尖向着腕口。两人也曾共事许久,自然知道这是薛凌滑剑的姿势。
当下又道:“无妨,我又不是个蠢的,当晚若她不去,就得外姓人来扶棺,我是真心实意要敬你一盏茶。”
薛凌稍有松动,犹豫之间又闻苏远蘅道:“算了,你不去便不去吧,她留了东西与你。今日既不愿去,哪日空了再来。实在不愿,遣个人来拿也可,终归是一片信息”
他招了招手,让苏银跟着走,与薛凌擦身而过时,轻道:“果然是你像她,我不像。”
薛凌手心一紧,下意识要把剑滑出来,忍了两口气的功夫,看苏远蘅已在苏银搀扶下歪歪扭扭上了马车,抬脚间显得他越发呆滞,不知当初在牢里,究竟是伤了哪。
耳旁喘气身粗,她侧目看薛瞑一脸怒意,笑笑道:“算了。”
算了算了,终究是没去苏府。趁着日头还不烈,两人上了马车跟着含焉一道儿在午时前进了壑园门。
说来也怪,坟前哭的那般肝肠寸断,人还没下马车,含焉已被薛凌几句话逗笑,由子自是昨晚李敬思给的那几枚佩子。
虽不知究竟是太监送的还是魏塱赏的,总而都是宫里出来的东西,实在精致的不像话。
再听薛凌胡诌说是知她伤怀,特从高人处求来,许个鱼儿熊掌兼得的愿,余生平安美满,含焉便红着眼角在下马车时嗤嗤声笑:“姑娘也不必时时挂着我。”
薛凌甩了甩手,催着赶紧回去躺,起的太早眼睛都睁不开。她懒懒散散挪步,念着往日鲁文安念的口水话:“春困秋乏夏打盹,睡不醒的冬三月。”
含焉又是噗嗤一声乐,无奈看了眼薛凌背影,长出一口气暗自感叹道:薛姑娘其实也没说错啥。
人死了,埋了,不就是个妥了么。生死了无常,入土即为安,确然是个妥了。
她说妥了,走在前头的薛凌却又嫌不妥。她摇晃着脑袋,好似要抖落身上困乏,想的是还不够妥。
等沈元州死了,就彻底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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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9章 恶路岐
然苏姈如之死,究竟是为了私怨,还是为了私欲,本就是两尔兼之的东西,谁还能说的清究竟是为哪桩呢?
许是因着昨日饭食粗糙,今儿壑园厨房呈来的菜式俱是色香味俱全。薛凌等人才踏进院里,丫鬟急急迎上来问安,说是晨时走的急,没吃什么,怕几人饿了,特意早些备了午膳。
薛凌不怎么饿,倒是渴的慌。防着苏府里有人下毒,她一直滴水未沾,这会回了,连饮了几大杯水,才坐下拿了筷子。
吃喝间听见含焉在问丫鬟拿药膏,言及昨夜折纸伤了指甲,想敷一敷。都是些微末小事,薛凌再没多作上心。
片刻后各人散去,薛瞑拎着个佩子说昨晚看着讨喜,他私心留了一块自用,说着双手呈给薛凌看。
薛凌瞧了瞧,压根没看出和旁余几块有何分别,大抵是这块雕的鱼更肥些?她打着哈欠敷衍:“早知你喜欢这东西,全给你也是了。以后看上啥随便挂,不用再问我了。”
薛瞑不答,将另一块择好的依着薛凌所言挂在显眼处,午后风声渐起,薛凌也睡得熟。纵是还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