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凌抬手止住她话头,道:“不过,我有旁的问你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是信我?还是信旁人?”
这问题奇怪的很,含焉先侧目瞧了瞧薛瞑,才看着薛凌道:“我当然是信薛姑娘你的。”
她当是薛凌为着方才那些话置气,续道:“薛姑娘,便是你不去,我也知道你人极好的。只是,我想着。”
“行了行了,你信我就成,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”。薛凌起身,仍是个不耐烦的抱怨:“一天天的,事儿多死了。”
言罢匆匆离了席,又吆喝薛瞑快点。后者自是不顾吃没吃完,紧赶着丢了东西去追薛凌。含焉瞧着两人皆是着急忙慌,好笑的很。才咧了嘴,又记起苏家事,赶紧撤了笑意去擦眼角。
信不信的,根本不知道考虑为啥,这世上不信薛凌她信谁呢。倒是苏夫人那么好的人,说没这就没了。
壑园大门也有好几日没开过,往来底下人出入都是走角门。难为薛凌今日开了个张,守门的小厮才闻得一缕新鲜空气。
路上行人也多了些,到底养家糊口都是需要外出。马车吱吱呀呀到李府门前,看见是薛凌,下人一蹦三尺高迎上来道:“姑娘怎不遣个人通传,也好派人去接,哪有壑园驾马过来的理。”
薛凌笑笑,一面往里走一面寒暄道是知李大哥旧伤难耐,本该来多瞧瞧,也是京中乱哄哄的,不敢出门,不然早来了。
下人跟着附和两声,也道天时不太平,又说天子脚下,大人守着,叫薛凌只管放心些。
走到里院,下人告了个罪请薛凌稍后。不忘赔礼道:“非是小人怠慢,实乃大人正卧榻,姑娘进去,万一……”
他嘿嘿笑,话没说完,进去不多时,跟着李敬思一起迎了出来,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,确实像刚从床上爬起来。
薛凌毫不避忌,上下打量两眼,笑道:“李大哥这是怎么了,日头高照,你在床上躲懒。”
李敬思并无羞赧,说起来,他在明县时,还曾赤裸上身见过薛凌,又岂会因衣衫没穿好而惭愧。只是薛凌贸贸然闯来,他终有手忙脚乱之感,尤其是自个儿本在装病。
原是前两日宫里来了皇帝口谕,说是让李敬思有伤就先歇几天,不必上朝。他拿不定主意,还是决定先顺着皇帝,干脆就整日趴在床上,吃喝拉撒都没下地。听见薛凌来了,才堪堪爬起来。
李敬思道:“你来了,来的正好,我旧伤处疼痒难耐,都上不了朝了。”
薛凌一听即明,忙道:“怪不得,我说李大哥怎不去壑园找我,那赶紧回屋躺着吧,外头风大。”
话落几步走上前,跟着李敬思一道儿进了屋。姑娘家不便入寝居,就在外厅坐下下人忙不迭搬了个软塌来供李敬思靠着,比个怀胎九月的妇人还要讲究。
这厢茶还没上,又一男子捧着个大药碗急急冲进来,头也没抬喊:“来了来了,阿牛……”
说着话才看见屋里有人,目光在薛凌身上扫过一眼,没拿她当回事,还是捧着碗冲到李敬思面前道:“药来了要来了,快趁热喝。”
李敬思笑道:“郭大哥歇歇吧,怎劳你做这些事与我。”
那姓郭的男子颇为爽朗,责道:“说的什么话,快喝快喝,你都这样了,我不来瞧着些,对的起你喊我一声大哥吗?”
不等李敬思喝要,他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偏头,目光在薛凌身上狐疑盯了两眼,奇道:“你是……你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,薛凌也跟着记起来,她跟此人见过。李敬思还住在城郊处时,这人跟他住一起,貌似还拜了把兄弟,叫郭什么。
郭什么她不记得了,只记得当时这蠢狗拿着个烂馒头啃的分外起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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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9章 恶路岐
两人皆有一时错愕,薛凌记得当时说自己是齐家姑娘,现儿个齐家三姑娘死在了江国公府,总不好说自个儿起死回生。
她还在腹诽,李敬思已然反应过来,指了指薛凌,拉着郭池道:“这是壑园的薛姑娘,我与大哥说过的。”
郭池似丝毫不疑有他,朗声笑道:“哦,我是听阿牛提起过你好多回,只是从来见过没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看着面善的很。他调笑李敬思:”难怪你总往壑园去。&ot;
薛凌笑笑揪了缕头发在手里,朝着李敬思仰脸道:&ot;他又是谁,怎么没听李大哥提起过。
李敬思没答,郭池先抱屈道:“阿牛居然从没提起我?这般不地道。”说话间轻推了一掌,不知是李敬思装的还是真的,一阵咳喘连连。
郭池心慌不已,忙催着赶紧将药喝了。薛凌不好干站着,也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劝了几句。
李敬思推辞不得,端起碗一饮而尽,三人各自熟络了些。薛凌大大方方扯了把椅子坐下,作小女儿家骄纵嗔怪李敬思在家躲懒,闲话一阵便邀李敬思一起往苏凔处走一遭。
她是不惧被郭池瞧出来,大家不过一面之缘,世间眉眼相近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