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的甲衣分毫不差。
他再三问话,御林卫各营皆异口同声,绝无人进入黄府暗道。因此,死在里面的,确定是乱党无疑。
这就好办多了,只要证实乱党是假冒御林卫行的凶,那就不必再花功夫分辨,直接吩咐各营点卯,再认个尸就行。
魏塱辰时末得了报,果真是如李敬思所言,城中乱党皆着甲衣。不仅分毫不差,这些甲衣还得是花名在册,有承袭资格的御林卫才配穿。像那种巡街的卒子,是远远够不上格的。
答案并不意外,这种事一查便知,魏塱早就断定昨夜李敬思不可能撒谎。他只是,在等戚令给出确切证据而已。唯有这个解释,才能说明为什么那些王爷大臣毫无反抗,就放任乱党进了府。
更何况,他已经听过瑞王妃哭诉了。说是有御林卫上门,叫嚣城中走了刺客,要搜府。瑞王清者自清,又担忧陛下安危,才亲自陪着那些人搜府。
没想到,没想到,那些御林卫竟然是乱党。
乱党……乱党怎会有御林卫的甲衣,还有御林卫的营字令牌?那位皇嫂哭的撕心裂肺,问的震耳发聩。
可惜皇帝没给什么答案,相反魏塱想的是怎么这蠢妇人还活着,别的王妃都一起上路了啊。不过这也不关紧,只要魏玹死了,别的,他也无所谓了。
所以,你看,魏塱早知乱党必然身着甲衣。
不过,皇帝还是到刑部殓房走了一遭。是是非非,到底亲眼见过更放心些。确认无误,他问:“黄靖愢的府邸如何了?”
戚令道:“臣特意去过现场,除却些许砖石,别的,什么也没剩下。”他抹了抹眉角汗水,陪着卒子来回跑了几趟,一身里衣早已湿透。
黄府是老宅,黄老爷子的老爷子传下来的。皇帝幼年常去小住,而今付之一炬。他抬头瞅了一眼,可魏塱背对着他,看不清表情。想来……戚令打消念头,没有多想。
屋里静谧,突然刘希夷领着三四个差人捧着个托盘急急进来。君臣问礼后,刘希夷说是托盘里的东西,乃是从黄府密道里一处暗格搜出来的。
魏塱好奇,看托盘里好似不过一件小儿衣裳。兵符这么要紧的玩意都让李敬思抢到手了。这么个东西,比兵符藏的还机密?
他问,刘希夷只将托盘高举,垂头道:“臣不敢言。”
魏塱不耐,上前两步,一手抓起抖开来,衣上心口处红日凌云,五爪金龙腾空欲起,惊的他倒退一步,偏了偏身子方站稳。
戚令急喊了一声“陛下”,上前要扶。魏塱摆了摆手,忘了手上还抓着衣裳。那衣裳随风招展,愈显龙相栩栩如生。
魏塱且怒且恼,烫手般将那衣裳猛掷在地,戚令定睛瞧去,方发现,这是一件……龙袍。看身量,是给奶娃备的。
他跟着大惊,拱手道:“陛下!”君臣所想,尽在不言中。
逸白刚亲自给薛凌递了话,说是最后一件东西已经进宫了。薛凌睡的有些迷糊,但还是记得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。
是她千辛万苦,问江府要来的龙衣。长不过尺余,厚不过蝉翼,朝褪则暮散,晚落则露消,是而价值万金,非机缘不可得。
这种好东西,就藏在,黄府暗道最深处的一只玉匣子里。
她始终没能问出黄府暗道入口的机关是什么,可是,江闳说的对啊,世有千般巧,不敌一钧力。敲得几下重锤,墙倒门塌,密室也好,暗道也好,不都得漏出来么。
漏出来,反而更合理些,事态紧急,慌里慌张,哪还能留个整的呢。
她想,再合理不过了。黄靖愢这么大废周章,不就是为了给奶娃穿龙袍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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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9章 恶路岐
壑园门阔深深,又得李敬思李大人庇护,来往的卒子总得给两三分颜面,因此太平的很。薛凌的寝居在最南里,更是幽静非常。一夜干戈后,听闻万事尘埃落定,嘟囔着催逸白不要再来了,容她睡上几个时辰。
一阵清风掩过关门的声音,逸白含笑退出屋外,他也该回去补个好眠。今日年十六,日晴,万事皆宜。
魏塱终于在圣旨上盖了印,昔臣黄靖愢谋反,罪及三族,死者挫骨扬灰,生者不日问斩。
其实天没亮时,这封诏书就已经拟好了,只是迟迟没有发出去。公公拖着诏书去宣近侍传旨,魏塱又在另一封诏书上重重敲了龙玺。
不多时,数十名御卫快马加鞭出城,欲往近京各地捉拿黄家子孙辈。而宫里亭台缟素,楼宇飘帛,皇帝要以皇后的尊荣,为雪娘子下葬。
虽是今日无朝事,可皇帝的话,还是飞快传入文武百官耳中。两份旨意皆是石破天惊,巳时未尽,思贤殿外宫门聚了一大帮子臣子言官,熙熙攘攘都说要求见皇帝,以命相谏。
雪娘子虽诞下龙裔,然今皇后仍在,岂可逾越祖宗法制,妄享哀荣?皇帝情深可许,然于礼不合,于伦不容。
御林卫将门拦的严严实实,谁也没放进去。薛璃从宫里出来时,看见往日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