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了。”
薛凌笑道:“也行吧。”
人退去,她吹了吹纸上墨渍。撇开恩怨情仇,魏塱属实是个讨喜的人。四两拨千斤,轻而易举就把歌谣一事定了性。
黄续昼之死,对魏塱,还真是个惊喜。挡得人祸,现在还能挡挡天灾。
这灾若停了,那就是皇帝负重。这灾若不停,那就是黄续昼那老不死不识抬举。皇帝为了查清真相挖你个坟,你敢死后不依不饶?
若非知道十五要生个太子,薛凌都怀疑昭淑太后要被这哑巴亏噎的气绝生亡。
不过人家好歹给了个台阶,说的是奸人作祟。刑部的人与其说是去查案,不如说是上赶着给皇帝表忠心,又给黄靖愢解了当下之困,真真是个妙人。
估计事后,也无非就是多派几个卒子勒令城中不得再唱,另拉几个倒霉鬼砍了了事。
众人面前,魏塱忧的是风不调雨不顺,愁的是居不安民不乐,全然没考虑那污秽之言又辱圣听。
实乃,千古明君。
就不知,于人后,皇帝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母家?那句世事子欺母,想必皇帝最清楚,最开始,是出自何人之口。
薛凌花了片刻去回忆上回看见的魏塱,觉得自己在默不作声的和此人交手。还以为,皇帝会装聋作哑压下了事。
竟不曾想,人反将一军,逼迫黄靖愢主动去结束此事,不然,黄续昼坟保不住,这名也保不住了。
文人么,躯壳事小,品行事大,还真是踩着了黄靖愢命门。她一撒手,默默叹了两声,且当自己输了一着。都是妙人,都是妙人。
这妙,就妙在,都是些祖宗十八代该被刨坟的货。
气未叹完,下人传永乐公主过来了。没等薛凌喊进,人已经到了门口。她索性懒得再起身,轻手拿了本经书盖在了写过的纸张上。
“是你,是你,是不是你。”永乐公主飞奔一般走到近处,压低嗓子问了好几句。
薛凌有些莫名其妙,道:“是我什么?”
“一定是你,我那晚看过,就是你。”
薛凌眼珠子咕噜一转,还是没想起来。永乐公主已凑到咫尺之间,笃定道:“就是你,子欺母,子欺母,世事竟有子欺母,那封信。”
原是如此,薛凌嗤了一声轻道:“你不该这两日过来,这事儿也不是我。”
&ot;怎不是你,就是你,我当晚瞧的真真的。外头一传,我就觉得耳熟,思前想后,只在你这看过。肯定是你,如何,你为何这般做。
你是不是,要宫里那死婆子死?何时死?&ot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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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7章 公卿骨
这些欢呼雀跃和窗外的雪一样,生动,又致命。
薛凌提醒道:“轻声些。”
永乐公主忙捂了嘴,又撤下手,提了裙摆,蹑脚踩了两步绕过桌子贴到薛凌身侧,俯腰道:“你快与我说说,那老婆子是不是要死了。”
薛凌偏头,永乐公主的脸像是要扎进她眼睛里。这人惯来是个蠢货,居然也能凭着二三歌谣之事推断出昭淑太后要死了?
将椅子往后挪了一挪,扯开些距离,薛凌回头道:“谁说她要死了,你就为此事过来,若黄承宣起了疑心……”
“他起不起疑心如何,黄家都要完了,他顾得上我。”
“他说黄家要完了?”
永乐公主顿了顿,直起腰道:“这倒没有,我只偷听到他对黄家来人说父亲糊涂,有灭顶之灾。”又急急问薛凌道:“是什么灾,那老婆子究竟死不死?”
薛凌拾罢桌上,起了身,看了眼漏滴,未时还没过完。要去李敬思处,尚有些早。她道:“去别处坐着说罢。”
永乐公主迈步追上,这才问了句外头一众僧人哭天抢地为何事,院里死人了不成。
薛凌随口编了个话答,将人领到里屋茶榻处坐下,唤人传了些点心来。窗外雪弄,桌上一支素心梅开的格外艳丽。
永乐公主急不可耐,又催问数句。薛凌方知,这蠢货果然没变精明。原她只是以为有了几句歌谣,皇帝就会误当是太后传的,会去把自己娘亲捅了。
世间事,有这么容易该多好。
薛凌双手捂在茶碗上,只笑笑,并没解释那东西,本就是黄家传的,又何来误不误。真假不论,魏塱也不能去把自己娘亲捅了啊。
她记起朝堂上的事,像是在偏私魏塱,道:“怕你要失望,陛下仁孝,莫说此事不会,也没什么事,能有这结果。”
永乐果然大失所望,恼恨之下,只颓然倚在了榻上,都没注意到薛凌语间赞许之意。
薛凌道:“我申时中得去别处,你尚有个把时辰可坐。原本,过几日后我也要去找你的,既然现在来了,就省了我走一趟。”
“何事?”永乐公主有气无力。
“黄靖愢府邸里,可有密室暗道之类的东西?”
永乐公主仍没听出里头意味,眼皮子都没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