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那那这这,你愿意如何就如何。”
含焉明显有些惊喜:“你肯带我走?”
薛凌这才有些轻微回神,看了一眼含焉,笑道:“你想跟我走?”
她确然做了带此人走的准备,不过,她还以为含焉会更想留在江府一些,起码得有些留恋。现看其表情,似乎更怕自己不带她走。
“薛姑娘”,含焉冲上前,握了薛凌衣袖,嗓子哽咽道:“我想跟你走的,我怕你要我留在此处,我……”
“此处有什么不好,又无人欺你。”
&ot;此处是好,可我……薛姑娘,我……此处……于我而言,好的不是这个地方,好的是你。你在此处,此处才好。你不在此处,此处就不好。
你若要走,能否让我跟着。便是……便是要回原来的宅子,我也愿意的。&ot;
薛凌笑笑偏过头去,看远处一簇玉帘花开的正好,韭菜一样的叶子间朵朵晶莹白玉,随风曳过,像是平城春日里残雪未尽,娇滴滴的卧在刚出土的草叶子上。
她看的欢喜,答的也欢喜:“你要去要留,我都不拦着的,不必为此焦心。”
这般温柔语气,实在罕见。含焉心中伤感稍退,却还没完全平复下来,看过四周又道:&ot;我见过这般景象了,薛姑娘,我已经见过了。
我身在胡地时,曾听得来往客人言语。他们说,当年……胡人只进到渭水,便停了。京中一派歌舞升平,未受半点影响。
那时我常常在想,若我与阿娘是京中人氏,就好了。若是个富贵人家,便是最好。风吹不着,雨淋不着,胡人……也过不来。
这样的日子,我已经过过了。&ot;
她说:“薛姑娘,我知足了。”
薛凌似乎还是无多大触动,淡淡道:“知足好,知足常乐嘛。你既想去,明儿我叫上你便是。且早些收拾东西,值钱的金银首饰都带着,别白白便宜这场春秋大梦。”
含焉还想说点啥,嘴唇蠕动片刻一咬牙起了身道:“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”。言罢转身不见了人,好似跑的慢了薛凌要反悔一般。
二人对话,薛瞑在暗处听得分明。在含焉走远,薛凌又移了下胳膊,里头东西还是丁点温度都没,怎么都不热。
她又摇晃了一会,想着莫不是薛璃还得来走一遭。早间谈话时江玉枫说什么不能独善其身,就是指着这两人牵绊住自己。含焉都唱完了,该薛璃唱了吧。
她没能等来人,一直摇晃到日头西斜,薛瞑寻了件蓝底金纹的短帔来说是风大。薛凌推开辞了,自己站起往手心呵了两口热气进屋。
如此无所事事消磨到第二日午间,弓匕来请,说是就等薛凌了。她笑笑遣人去请含焉,让薛瞑去传话“二人皆在府上叨扰,辞行理该一路去。”
江府不缺一副碗筷,弓匕自应承了,又在薛凌院外等了稍许时刻,终见得这祖宗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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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5章 庭前月
看模样,是丫鬟精心拾掇过的。合欢红的下裙,配了云峰白琵琶袖小袄,又一圈白狐毛皮作领,热热闹闹将个小脸裹在里头,很是讨喜。
弓匕开口问了安,含焉才从薛凌背后怯怯探出半个身子。他补上一句:“姚姑娘好”,薛瞑跟着轻点了下头。
一行人还如往日笑笑闹闹往了江闳居住的院里,过廊回门入了厅坐定,家丁下人来往好一阵,江府里人才姗姗来迟。
薛凌听见吵闹本是要起身见礼,抬头一瞧,江闳走在前头,稍后些是弓匕搀着江玉枫那瘸子。这便罢了,旁儿竟是薛璃恭敬扶着江夫人。
扶着便罢,踩个门槛还张口轻说了句啥,似在提醒江夫人小心台阶。其嘘寒问暖之殷勤,薛凌登时冷了下脸,没及时站起来。
含焉却是登时起了身,看见薛凌没动,跟着又想坐回去。然江府众人已到眼前。如此失礼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事,唯低头尴尬站着暗自决定薛凌若不开口,她打死也不能说话。
这厢正为难着,薛凌笑着站起,躬身行了礼喊:“见过江伯父”,又转脸对着那妇人躬身:“见过伯母”。说完腰直的有些缓慢,却到底没停顿,也未与旁边薛璃有过眼神交集。
含焉急忙行礼,跟着问了二人好。她无身份可以喊江闳伯父,只依常礼喊了大人。又问过江玉枫等人安好,薛凌这才听见江闳不轻不重“嗯”了一声。
江玉枫道:“理该在此候你,不料家母头疾突发,耽搁些许,怠慢之处,还请勿怪”。又略偏头看着含焉道:“姚姑娘安好。”
含焉垂头弯腰不言。薛凌先答了“岂敢”,转向于江夫人道:“未曾闻伯母贵体欠安,如此劳师动众,是我的不是。”
江夫人轻手推了薛璃,慈祥笑着过来上下打量了几眼薛凌,温柔扶着她坐下道:&ot;老毛病了,吹阵子风就挡不住,歇歇便也好了。姑娘来了府上这么久,我早就跟老爷说要聚聚的,不然传出去,旁人说家里不懂礼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