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伤感道:“我方才去查过,里头箭矢还是新的,一根未少。”
这事不足为奇,霍云旸正诧异她为何突然落寞,又听得薛凌道:“是不是……当年宁城守将并非死于胡狗。”
方明白她原是为这一出,霍云旸笑了一声却并不作答,只是无形中对城墙上有机关的事再添信任。然薛凌除却有意欺他,更多是,是想证实自己一些揣测。
当年明明胡人囤兵,早早就报与了西北十六城,后来在苏姈如那看到的东西,竟然是朝廷说收到的文书一律未曾报战。
远了不提,宁城乌州皆在平安二城的身后,这两地全不设主将,都是薛弋寒亲信,要背信弃义,也不能齐整整全部站到魏塱那头。这也就罢了,后来拓跋铣南下,黄旭尧虽降,但宁城历来精兵秣马,怎会如此不堪一击。
等她再去翻了些东西,竟发现离平城近的几个城池,但凡能叫上名的将士悉数战死,反倒是离平城远些的活了下来,被污成薛弋寒同党。
分明是,魏塱恐离的近了立了战功,后续无法弄死,干脆就先下手为强。
这个揣测不比薛弋寒之死,她既没人证,也不知从何查起,或者说,她没那么大执念,只是今日站在这,顺便给霍云旸多加一个该死的理由。
虽霍云旸不答,薛凌已知自己猜的是对的。如她所编的瞎话,城墙上有这么好用的机关,居然一箭未发。
哪怕当年没把拓跋铣骗到点位,城破之时孤注一掷碰碰运气,随便杀两个胡狗也是不错。然机关未动,只能说明,知道这个机关所在的人,根本就……没有与胡人交手的机会。
这些蠢狗,这些狗。
许是见薛凌沉默,霍云旸慢悠悠道:“今日你我二人同心,何苦去惦记不相关的人呢。”
“说的也是,他日事,他日提。走,带你去瞧瞧。”
薛凌指的是城门方向,从霍云旸居处上的瞭望台,离城门正上方有一段距离,刚刚薛凌也是从那边过来。两军对垒,主帅一般会在城门下,箭矢类机关设在那倒是很合理。
霍云旸侧目看她道:“你要的东西还没来,急什么。”
薛凌将腰间勾爪甩了两圈,笑道:“过去等也一样,你是宁城主帅,一会拓跋铣到了,你去叫阵。”
霍云旸站直身子,走在前头,也如薛凌玩笑般道:“我去叫阵,鲁姑娘在墙头上一箭双雕,确实妙哉。”
薛凌上前几步,倒退着一边走边甩着勾爪,道:“被人看穿了真是没意思”。说完回身再不理霍云旸,一直到了城门正上方的台子方停下,接着手就覆上了砌墙的砖块。
她手上没听,嘴里嘟囔道:“刚刚我已经摸过一遍了,怎么也找不出哪块砖是活动的。当年胡狗进城,没准放过火,泥浆融了,这砖石就混作一块,认也认不出来,真是耽误事。”
霍云旸看她架势认真,又想及要棍子的事,道:“所以你想拿东西来瞧瞧,看看空心处在何处?”
薛凌抬头喜道:“是啊”,说罢又弯腰继续摸索道:“那会只惦记着去查看箭矢,倒忘了这茬儿,这砖石太厚了,手指也敲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能等等了。”
霍云旸本想上前试着一起找找,又觉大可不必,底下人去取个趁手的棍子一会就来了,拓跋铣又没杀到面前,不急于一时。
薛凌似完全没找出头绪,悻悻抬起来道:“算了”,她忽而眼前一亮,瞧向霍云旸腰间大刀道:“诶,那壳儿借我用用。不是,一并给我吧。”
霍家两个儿子都曾在御林卫混饭吃,霍云旸习惯用刀,来了宁城也没改。城内战事在即,他方才又去点过平常撤来的兵马,佩刀在身未解。
猛听见薛凌要,先皱了眉,又反应过来她是要拿去敲敲砖块。但解了兵刃这种事,难免有所迟疑,手搭上去,却没立即解下来给薛凌。
那姑娘好像甚是着急,毫不客气使性子般伸手来拿。霍云旸盘算着要躲,又见薛凌空着手,那日在书房用的小腰刀也还好好的挂在姑娘家束带上,并没冲着他来。
当下只略侧了个身,意在告诉薛凌他并不想将保命的东西拱手让人,顺便也提醒她一下,大家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。
却不想薛凌手没到,而是袖子里一柄短剑先探了个尖出来,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到他手腕之上。
霍云旸对薛凌的武艺一开始就出了偏差,他在书房是扔了快镇纸,看薛凌那用刀的架势和路子,只说这姑娘有两把刷子,却并不是惯常用刀。
武将家的女儿会两招不足为奇,但说能以一当十怕又夸大了些。故而他时时确有防着薛凌不假,却没想到薛凌日常所用本不是刀,她一直在袖里藏剑。
来宁城时,为着平意的原因,特意寻了把小刀防身,实则包袱里一直防着柄极好的短剑。霍云旸本掉了轻心,为着机关一说更是被哄的大意,又见她空手过来,越发走了神。
而薛凌袖中出剑练的炉火纯青,她为了骗过霍云旸,上半身弯了大半,似是当真要拿他的刀。剑切上去,喷薄的血液涂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