疑惑,以那位外公的行事手段,坐阵黄家,不该能干出逼迫自己的事儿。可黄老爷子病来如山倒,皇帝虽不得随意出宫,底下人却是一日要跑两三趟,所以那黄家里是个什么模样,魏塱心知肚明。
他开始暗猜,是不是几月前,那位外公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所以任由黄靖愢蠢蠢欲动,与霍家同谋演了场戏。霍云昇归位,淑太妃偿愿,仍是各得其所,一换一的买卖,谁也不亏。
事成之后,就算他黄老爷子去了,黄家有个太后供着,又卖了这份人情给霍准,是能保得一堆阿斗多活两年。
且如今霍家一出事,即便是他亲自下令封了长春宫,昭淑太后还要强冲进去。为的是哪般且先不提,但黄靖愢在朝堂之上缄口不言,分明是已经得到了霍准已死的消息,所以才局促不安。
霍准死了这事儿,身边王公公都不知道,宫里会张嘴的只有霍云婉一人。若非昭淑太后与霍家早有往来,想必霍云婉怎么也不可能说起这事儿。
魏塱从黄靖愢身上移开目光,对着百官道:“朕与霍相,国为君臣,民为翁婿。于公与私,霍相所行,朕不敢置身事外。是故霍家一案,皆由朕亲自主理,刑部范如瀚录卷行令。真相大白之后,自会有昭于天,有告于地。谁还有本,再奏。”
殿内片刻无人答话,魏塱又换了个口气,对着那会喊冤的人,温和道:“刘爱卿适才喊为霍相所迷,何事所迷?上前说来听听。”
那刘爱卿登时汗如雨下,颤颤巍巍往前走了几步,硬着头皮道:“臣,臣,臣……臣不知霍相往宁城运粮是为造……臣,臣糊涂……”。他再次跪倒在地,说不出话。
“刘大人是户部度支,梁国上下的统计支调都得您过眼,您糊涂,这天下还能有不糊涂的人?”
“臣……”,他不知如何答。皇帝的态度实在太难捉摸,不公开审理霍家,意思就是生死完全皇帝一人说了算。
他这会要是把事全抖落出来,万一皇帝是要霍准活着呢。人说的没错啊,既是君臣,又是翁婿,还有个如花似玉的皇后爱的一往情深。到时候霍家没事,他们这些早早就跳出来的必然要被杀鸡儆猴。
可他不抖落出来,万一皇帝是想严查霍家。拔出萝卜带出泥,一国之相要是玩完,得多少人跟着陪葬。他现在开口,还能落个将功补过,不求活罪免了,好歹留条狗命在。
踌蹴再三,他决定还是现在就开口的好。霍家无论是在西北征粮,还是往宁城调粮,都是他给批的官文,改了数额。这些事且先一推四五六先推到霍准头上,后续如何都还有得辩白。
他没来得及。
“来人,将刘度支革去官服打入天牢,立即问审,府中家眷一概在册,不得走漏一人。”
殿外御林卫似乎早有等候,不等他改口求饶,人直接就被拖了下去。天子在座,扫过众人,道:“诸位可还有本奏?”
底下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,魏塱笑笑道:“如此,无事退朝。”
太监清了清嗓子要喊,瑞王魏玹站出来,躬身道:“臣有一事,要奏请陛下,请陛下定夺。”
人皆侧目,几个王爷一向是来殿上点个卯,今天又赶上皇帝龙威大盛。这个节骨眼开口要蝈蝈,怕是瑞王戏演过头了吧。
魏塱道:“瑞王但讲无妨。”
“本不欲与陛下朝堂相论,但皇家无私事,事关已故陈王,臣不敢掩人耳目。臣要参江国公江闳一本,陈王妃之妹嫁入江府不足月,便香消玉殒,其行可诛。”
“陈王妃的妹妹死了”?江府并没发丧贴,多的是人不知道这事儿。且上朝上的心惊胆战,都没注意到江府的小儿子不在其位。瑞王这几句话更是讲的一波三折,人皆以为他要说关于霍家,不想说的却是前太子。一口冷气还没吸完,合着是陈王妃的妹妹。
齐世言的女儿嫁去江府死了,其实算不得大事,起码不值得拿到朝堂来说。但当时齐世言离京,那女儿是从陈王府上的花轿。还真如瑞王所言,算半个皇家人。虽不知道为什么死了,但怎么看,都觉得是不拿陈王当回事。
虽然大家都不拿陈王当回事,不过谁也不能说出来。
江府好像没跟魏玹有什么过节吧,魏塱也有所意料之外。他实没想到魏玹突然跳出来说这事,只觉毫无道理。
莫说江闳早就退了,江玉璃今日也不在朝,便是在朝,生老病死事,皇帝也没办法啊。要说是给魏熠找回点面子,几年前魏玹是与魏熠交好,但那个时候,谁还和魏熠不好。
魏塱是决然不信这理由,随口道昨日就遣了御医去看,说是那姑娘早些年的病了,江家亦无可奈何。
这话结合着齐家三小姐的来历,就更有意思,直接堵住魏玹的嘴,他恨恨住了口退到一旁,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是多在意陈王府被人看轻。
太监终于能喊了退朝,皇帝与大臣气氛凝重,他夹在中间也怕的慌。已经有人来报李阿牛醒了,魏塱起身往帘后走,回头看见一堆人簇拥着黄靖愢。
先拿宋沧案敲山震虎,告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