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要说下去,查言便跪倒在地,仿若是已被吓的不轻,哆嗦道:“霍大人,小人只是个送信的,只是个送信的。若是说错了什么,都是那人教的,都是那人教的啊。”
话到深处,他把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。霍准与管事的相视一眼,等人磕了半天,才喊了声:“免了,先说说经过,若大错未成,尚能替你求情一二。”
查言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,双手举着爬到霍准跟前,呼天抢地的喊:“那人给我两千两银子,说只要我带个口信到霍家,请得相国大人前去,事成再给我两千两。什么胡人,什么印信,都是他教我的。说大人一听便知,没准还会给我一笔好处,大人,我什么也不知道啊。”
管事的上来抽走银票,退到一旁。这人是日落时分来的府上,蹑手蹑脚的转眼就被下人逮了起来。逮起来尚不安分,闹着要见霍大人。这一闹,自然就闹到了他面前。本是要当个疯子打出去,谁知他掏出来的帕子上盖了一枚印信。
这印信,管事虽辨别不了真伪,却不敢让查言再拿出来晃荡。但此人身上气度明显只是个赖皮宵小。他将人扣到后院,先安排几人去敲打吓唬了一番,了解了个大概,等霍准回来,就将人甩到了霍准面前。
霍准似乎是被查言说动,缓了语气,道:“说的详细些,主使之人如何与你熟识?”
查言道:“小人是个胡商二道贩子,那位爷常来照顾我生意,今天闯进来颇为焦急,似乎还受了伤,先是开口一定要我帮他一把。听得要往相府来,小的本是不敢,没奈何……”。他侧脸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管事手上捏着的银票,才继续道:“他说权当做生意,四千两银子买我带个路。”
他又开始叩头道:“大人,是小的鬼迷了心窍,贪财忘义,求大人放小的回去吧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
这事儿便说的通了,霍准将身子往后倚了倚。京中一直有拓跋铣的人扮作胡商营生,大抵是出了什么问题,所以便寻人求救。而同伴又跟着霍云昇启程回了鲜卑,找不到可用之人,便花大价钱买个贪商传信,倒也聪明。
只是,好大的狗胆,敢自作主张找到他霍准头上。
他挥了挥手,管事的将查言提起来,拎到一旁,道:“那人还交代什么,一个字儿也别遗漏了”,瞧着查言一双眼珠子随着自己手上银票来回转,干脆顺势又直接塞回查言衣服里。
查言瞬间不抖了,舌头也不打结了,道:“他说大人要想治霍家大少爷的病,就请相国大人亲自走一趟,别人他信不过。大人要是不去,就……”。他低了头,手捂着胸口银票没继续说。
霍准倒没怒,一是因为查言说的畏缩,毫无威胁力度,而来他也知道,这就一随口胡诌着骗这蠢货来传信,作不得真。但既然提到了霍云昇,就由不得他不多想想是不是前往宁城的路上出了什么问题。
霍准道:“你说那人受伤了?”
查言头也没抬,手仍在胸口上下来回蹭,十足穷鬼做派,随口道:“这小的可没看见,就是感觉他不如以往那般……那般……”他总算将停下手,抬头看着霍准,五官因为难而皱成一团,仿佛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不如以往那般有架势……”
霍准亦瞧着他,道:“他要你将我引往何处?”
管事的极识趣,开口道:“我家大人……”,想是要胡诌几句,遮掩一下霍准与胡人干系,霍准扬了一下手,他又立马住了嘴。
查言回看了一眼管事,才谄媚着答:“就西四街那福禄阁子,大人您不知道,他家一直暗地里倒卖胡人那头淘来的好玩意,一块皮子得叫千金的价呐,您要是……”
霍准抬眼将视线移到管事的身上,查言一见霍准动作,赶紧住了嘴,随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,悻悻的不再说话,他背对着管事,自然不能瞧见管事的与霍准四目相对轻点了一下头。
福禄阁子,这是京中的叫法,胡人嘴里,却是喊的福鹿。苍狼白鹿,向来是是胡人的祥瑞。此地是不是鲜卑的在京中的暗桩不可知,但与霍云昇同行的几个鲜卑人在京中时,确实落脚在福禄阁子。
霍准不可能事无巨细,所以对这种琐碎一时拿不准,管事的却是十分清楚,二人一确认,便断定查言说的是事实。鲜卑人那头,定是出了点什么问题。
就算这是个局,设局的人也对霍家与鲜卑来往之事了若指掌,不管怎么看,都得走一趟,他迟疑了一下,又问:“那人可有交代必须要老夫独身前往?”
查言先是一顿,似是没料到霍准这般问,后又歪着头像是努力回想了一遭,继而把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,道:“这就没有,他说只要大人去了,就算我办成事”。话音未落,他又跟咬了舌头般倒吸吸一口凉气,仿佛在懊恼自己三句话不离银子。
厅内便沉默了一会,查言蓦地想起来什么,道:“他倒是说,大人身边的人不可信,叫您留点神,别带个祸害去,还说今晚不去,霍大少爷神……神……神仙难救”。说完搓了搓手,降低声音道:“大人……您……可要我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