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。
想来想去,也只有告知雪娘子路线的那位最具嫌疑。如此说来,幕后之人不但熟知后宫之事,对前朝了解也不少,究竟是哪位娘娘?娘娘这般通透,皇帝必然也是对江府所作所为了若指掌的,他又作何态度?
江闳有大把的事要与薛凌谈,还包括宋沧生死定论,怎舍得让薛凌离去。他不出声,是不想让慕厌觉得江府太过心急。江玉枫年少,唱黑脸倒是恰如其分。
薛凌起了身道:“我自有去处,不劳江少爷费心。”
江府终未留得住薛凌,她走了密道。薛璃和那女子早已不在屋里,不知让江玉枫送去了何处,这倒不说人多眼杂了。地上血迹也不见了踪影,唯留一双红烛照烧,一室光影摇曳。
窗棂处有凉风丝丝缕缕,想是在暗室呆的久了些,骤然遇天地之气,心脾俱开。捏了一把手腕,薛凌瞧向身后密道入口,哑然失笑,默不作声的问自个:
她是所为何来?
她与这一群人非亲非友,说故人,已属勉强。如此趁火打劫,趁人之危不过是常态。由他去做了初一,冷静些等十五就罢了,贸贸然闯进来,倒换了个贻笑大方。
该哪日把薛璃接走,江府,就不要了。
一衫浅碧替了原本喜服大红,九曲回廊后,薛凌轻而易举跳到江府院墙之外。夜深露重,后院出来僻静无人,颇有几分荒凉,小径崎岖也不知是通往何方。好在她不惧前路晦暗,拎着平意走的坦然。
途径点滴灯火,偶有虫蚁作声,算不得孤寂。只她那会说的信誓旦旦,实际并无去处。薛宅冷清,回去没什么意思。这个点,老李头应是梦入蓬莱,求得灵药无数,她也不舍得去打扰。这般漫无目的,一条道摸黑到了护城河边。
再要往前,已是欲渡无舟。
薛凌思索着江闳说的事,忽而心念一动,顺着河沿一直走,半刻之后,就到了当年薛府武堂取水的地方。
那日她与鲁文安春夜奔逃,便是从此处启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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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5章 昭昭
薛府人丁单薄,武堂常年多为摆设。不过是薛弋寒回京时,合着身边亲信比划一二,方能有点人气。但这种地方于薛府而言,比之祠堂的重要性亦是不遑多让。故而即使无人,地面与器械仍需每日清洗擦拭,颇有些枕戈待旦的意味。
薛老夫人孤身在京,府里一草一木皆是寄托,对这事盯的尤紧,下人更是半点不敢马虎。管它酷暑严寒,天蒙蒙亮就推着水桶来回,几十年如一日。
京中之人对此举动早有熟知者,巡逻的御林卫十有八九都撞见过,为了生计早起的平头百姓也碰上过不少。毕竟,十来人推着老高的水桶在街上走是,有些显眼。若非知道是薛府的家丁,免不得要盘查疑惑好久。当晚薛凌走的顺当,除却薛弋寒着人在别处迷惑了霍家视线,这也算一个原因。
对于薛弋寒带着薛凌回京,魏塱与霍家都有些意料之外,他们原以为薛弋寒会将儿子留在平城,防个万一。而薛凌回来了,又觉得薛弋寒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手上,所以有恃无恐。
正如司马懿未入空城,霍准亦不敢轻举妄动。再合着魏塱还要博个贤良名声,薛弋寒下狱之前,薛凌那些自在日子,其实并无虚假。
包括她走的那一晚,霍云昇虽一直留意着薛府动静,但未有过要在京中拿下薛凌的打算。只是他盯错了对象,一路追着那替死鬼,倒叫薛凌与鲁文安一行人多又悠哉了两天。
因此,事后魏塱在大狱逼问薛凌下落,对着薛弋寒嘲讽“是将军怜子”,算不上故作姿态,而是确有几分轻蔑。
管他真假虚实,薛弋寒在京形象光辉伟岸,直逼孔孟武圣。到头来,仍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。拿去假冒薛凌的那个人,也不过十四五年岁,应是谁家大好儿郎。
依霍云昇所言,身手弱的很,又赴欧顽抗,死的并不畅快。再听说不是正主,尸首也无人敛。荒野孤魂无归处,体内断刃箭簇不知要等多久,才能被岁月蚀尽,给森森白骨一个解脱。
也许那人与薛家渊源颇深,又或者是士为知己者死,心甘情愿要为了薛凌送命。但真相于魏塱无关紧要,他只瞧见薛弋寒想以他人之命换自己儿子的命。既然大家一般肚肠,真小人是比伪君子更理直气壮些。
大抵以前还觉得渎神有点负担,突然发现薛弋寒不过是个凡人,再是少年老成,终难掩自得。他意气风发的将这件丑事在薛弋寒面前摊开,逼迫着所谓正人君子直面犯下的龌龊,又以这龌龊刺激薛弋寒将薛凌一行人的路线供出来。
你已经让无辜之人替你儿子死了,你怎么有脸让整个西北替薛家陪葬?
薛弋寒没脸,于是薛凌喜欢的桃花酥碎了一地。
当年的薛宅早就不复存在,河边取水的点却和薛凌走时差不了多少。她少有回京,回了也轮不着来干这粗活,所以对这地方印象并不太深。此地本也没什么特殊,无非是为了下脚方便,比起其他河沿断多铺设了几阶石板。
此处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