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,当他们从魏崇手上拿到皇帝那一半时,自然觉得再正常不过。更要命的是,魏塱和霍云昇都还没问过薛弋寒兵符在哪。
他们默认另一半应该在薛弋寒手里,却下意识觉得薛弋寒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交出来。酷刑估摸着也没什么用,一心想等抓到薛凌后拿她性命相要挟。
且那两天霍云昇守魏塱守的寸步不离,他二人各有计较,皆不想在对方面前逼问薛弋寒。而薛弋寒也没提起,非私心作祟。实则他认为魏塱已经拿到全部兵符,不然他也不会信魏塱真能让西北按并不动,等平城兵马死绝。
薛弋寒一死,那半块兵符更加成了无头公案。魏塱和霍云昇自是认为被薛凌拿走了,所以霍云昇一路对薛凌且追且放,恐的就是丢了活口。他倒没想到,薛家的儿子,还真踏马配的上那点名声。
别说活口,尸体都没留给他。
魏塱与霍家的嫌隙由此而生,制衡也从此而生。江闳猜的到魏塱手里没兵符,是魏崇当年有过隐晦暗示,薛弋寒还回来的兵符并未与他手里的合在一处。不过帝王话术一向似是而非,又尤其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事,所以江闳也不能肯定。
而魏塱与霍准就完全无从猜起。他二人的关系本不该恶化的这么快,而且魏塱本身,其实并无嫡系势力。按说霍家手握京都,当初又拦住了拓跋铣,魏塱应是要屈居霍准之下的。
但当年西北一事后,魏塱强行将西北分给了沈元州一半。霍准无力阻拦,无非,是他觉得魏塱拿到了薛弋寒的那一半兵符。之所以不拿出来,是想将薛弋寒旧部扫的干净些。
毕竟当初薛弋寒死在天牢里,是云婉来报的信。云婉的信,就是魏塱的信。谁知道薛弋寒到底是怎么死的?死之前又说过什么没?
而魏塱时有怀疑,当年是霍云昇全权负责搜查薛凌,虽然他派了人跟着,但霍家的人经常以兵分几路为由将人支开,谁知道霍家到底拿到了什么?与其受制于人,不如拼死一搏将西北一分为二,就赌霍准没那个胆子敢将才登基的帝王换一位。
显然,他以为是他赌赢了。
人就是这么奇怪,手里有东西之后,比之一无所有的时候更怕输。所以后面魏塱对霍家反而多有忍让,不似西北一事强硬。
战事结束,喧嚣归于宁静,江闳拿了麒麟露,在朝堂上带着千人谔谔。魏熠退居宫外,“陈”这个字怎么也算不上吉利,但作为旧太子的封号居然也没人反对。
薛弋寒尸体去向不明,魏崇却随他的皇后一起躺在金棺里,面容还是栩栩如生。几朝梁帝的陵墓相隔不远,活着的时候,应是周瑜无谋,诸葛少智。一朝埋了,不过用以后人哀之,又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。
这些王侯将相千古事,成了,便是名留青史,碑拓北邙。
不成,无非小丑跳梁。
------------
第312章 昭昭
合该是,一群小丑,跳于梁。
薛凌捏着手腕,眼底水雾升腾。她不想让江闳瞧见,挂了一脸嘲讽后又微微侧开,她并不太相信江闳的说法。西北兵符这么大的事,不见了三年余,朝中众人居然稳如泰山,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。
她也不想相信江闳说的,假如这些事都是真的……那当年西北兵败连年的原因……这件事在薛凌心中,近乎一种信仰。她觉得,那场溃不成军应该是因为薛家不在才对。梁国上下,无将可用,唯有薛家。
这三年来,她有时会在最阴暗的角落里,生出些叫好心思。不管是西北的达官显宦,还是贩夫走卒,这些人该是死有余辜。她在苏家看过三堂会审的经过纪要,正是西北十六城那群蠢货众口铄金说西北无战,她的阿爹才会下狱。
假如,假如正是因为有薛家呢?假如这梁国谁也不缺,缺的,是因为薛弋寒而不知去向的那半块兵符呢?
旧兵符未废止,如果真的不在魏塱等人手里,于薛凌而言,着实算天大的好事。然而不要说兵符,此时此刻,她宁愿整个西北都在魏塱手里,如此才能保得住心头里那一点微弱火光。
江闳瞧见薛凌伤感,只当她是因为薛弋寒之死。没继续紧逼,故作缓和的去拿了茶碗,不再看薛凌,一边撇茶叶沫子,一边道:“当年西北战事之后,霍准如日中天。在朝直呼‘高宗谅阴,三年不言’。他怎么会允许皇帝将这种东西捏自己手里?定是他知道皇帝手里没有,当时怕节外生枝,帮着遮掩罢了。不然,沈家又是怎么顺着杆子爬上去的。若是皇帝手里真的有,如今又怎会如此忌惮霍家。”
他说的中气十足,语调不徐不疾,听上去十拿九稳,实则全是臆测来说与薛凌听的。过去的事,还是一堆神机妙算的人凑一堆竭尽所能做出来的瞒天过海事,就算当事人活着,大抵也说不清经过。
江闳又能说的清什么,那段时间,他不过是个喊“万岁”的。
然他本也没打算说清,说完头也懒得抬,继续端着茶碗装模作样,倒叫一旁的慕厌有些心急。这片刻安静给了薛凌一些喘息的机会,让她有时间去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