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远蘅不过是个陪葬品,要把脑袋保住,倒不是什么难事。江府与瑞王所谋,急需大量银钱支持,苏姈如倒是个好选择。在这时候拉一把,以后用起来,总是要顺手些。
这些汲营勾当,只稍提两句,明白人便深以为然。对错不论,理确实是这么个理。江玉枫没多做反驳,只略作迟疑道:“江府如今插手,反落了下乘,恐魏塱生疑江府要借此事结党,倒不如顺其自然,儿子着人保着苏远蘅先。”
他说的有理,江系一派的人另择高枝,本就攀的是苏凔。若此时,江府落井下石,只会让魏塱对江府恨之入骨。江府既不比霍家军权在手,又不比黄家是天子娘家,真真和皇帝明面做对,纯属找死。
然知子莫若父,江玉枫说的头头是道,江闳也就是一笑而过,他知自己的儿子弱点在哪,却并不不说穿。毕竟,这事江家确实犯不上插手。苏凔大概是死定了的,如果薛凌没有及时回来的话。
现在的魏塱,若真有能力直接让霍准倒台,早就在苏凔下狱那天发难了。既然薛宋一案没有被翻起,显然是魏塱还没有足够的把握扣在霍家头上。既然天子无能,那苏凔,也就没人能保得住。
多活了这些日子,应该,是魏塱想让苏凔死的有价值些。贵重的东西大多得来不易,所以苏凔死的,也就没那么容易。
其实薛凌回来了,也未必就有能力救出苏凔,而且江府似乎还能借题发挥敲打一下,逼着她亲自把苏凔弃掉。只是江闳就是有种莫名的预感,薛凌此次一回来,霍准就不久于人世。霍准一死,苏凔不仅能绝处逢生,还会如日中天。
于是,他便求神拜佛的希望薛凌再困些日子,困到苏凔烂透。
可江玉枫的那句迟疑,却是因为还有些仁善在,他当然希望薛凌只能依靠江家,可也很难看着苏凔去死而无动于衷。当年………当年的薛宋一案在江府已经真相大白,宋柏那张泣血绝笔还在眼前飘飘荡荡。
宋沧,已经是宋府一门唯一的后人了。
他浑浑噩噩回了房,把“顺其自然”几个字念的分外重,连自己儿子扑上来喊“爹爹抱”也听的恍惚。
他是从何时开始,就再也见不得光了呢?
他既非大奸大恶之徒,利害关系算的飞快,真正行事起来,却还是有所束手。虽与江闳商定任由苏凔之事发展,可仍打算暗中关注一下,想着这件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。最好,是能保住苏凔的性命,又能令其远离京中。
可这么一关注,接二连三的人通通跳到了江府眼前,或明或暗,皆与薛凌脱不了关系。永乐公主尚不值得一提,虽有个黄承宣哈巴狗儿似的跟着,但让那人去咬黄家,应该可能性也不高。让江玉枫父子尤为震惊的是,因雪娘子一事鱼跃龙门的李阿牛,居然也是薛凌的人。
苏凔入狱,薛凌下落不明,这李阿牛却是春风得意。皇帝要提拔一个人,总是要找点由头,不然,在信得过的人里随便拉一个填到御林卫即可,又怎会轮的到李阿牛这么个草民?
然而运气这种事,说不得。撇开薛凌中间算计不提,但若单是救了一个后宫妇人,加官进爵总是有些难以堵住悠悠众口。魏塱本有心要摆个昏君的谱儿,佯装封侯拜相为红颜,以此强行把李阿牛扶起来时,雪娘子竟然是,有孕了。
深究起来,还真不是什么奇事,魏塱对这只凤凰身子麻雀命的小鸟儿毫无戒备之心,恰逢春至人间花弄色,那连续月余的软玉温香抱满怀,无孕,才值得说道。
只这娃着实命大,雪娘子被人行刺后,又被一众活人死人吓的不轻,在瑶光殿苟延残喘。等她听了霍云婉一番教诲,梳洗完毕说是要好好养养之时,对着宫女送来的一桌子炊金馔玉却只想吐个昏天暗地。初还说是前些天绝食伤了胃,念及自身处境堪忧,便强撑着没叫御医。再到后头,对着甜了些的茶水都呕出胆汁来。不得已对着霍云婉一提,呵,这胎竟然还在肚子里安安稳稳的呆着。
这天大的喜事儿,给皇帝的德行又镀了厚厚一层金。原雪娘子出宫为着生身父母尽孝事小,求佛庇佑社稷子嗣尽忠事大。于是连带着那参与其中的一干人等,霎时滴溜溜转如一只陀螺。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嗣啊,更难得的,是恰好来在所谓长子嫡孙落胎之后。
居功至伟的能是谁?李阿牛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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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1章 儒冠
且雪娘子肚子里的胎一日不下地,便一日不知男女。魏塱登基三年,仍无法改其名不正言不顺之事实。若这一胎为儿,后事不提,就说出世那一瞬,不知要被怎样的捧在手上,以昭魏塱长幼有序之心。
谁能断定,李阿牛救的,不是梁未来的太子,后世的明君呢。
于是朝臣熙攘,李阿牛新买的那间小院,昼夜摩肩接踵不息,尽是来贺宾朋。倒好像那个娃,是李阿牛种进雪娘子肚子里似的。这样的人,封妻荫子乃是理所当然,李阿牛既无妻无子,便合该自己平步青云了。
论功行赏,人之常情,霍相除了规劝两句“天下臣民皆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