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鲁文安胳膊受了伤,薛凌对狼这种畜生就没一丁点好感,见了就得剥其毛皮,斩其血肉方肯罢休。但狼是种很谨慎的生物,闻着人味就能躲的老远,故而她实在遇到的少。
到了后头,长久遇不到,胸中郁闷难解,便千方百计的去寻狼。狼凶狠,又基本不落单,故而狼皮卖的十分昂贵。有皮货贩子见了薛凌两三次,不由大赞薛凌运气。当时薛凌正值年少气盛,反驳着说哪是什么运气,若不是自己经常找不着狼群,凭她的本事,一天四五条又是什么难事。
商人重利,虽怀疑这个少年托大,却又实在想多赚几个,便教了这恶毒的法子。杀上几只黄羊,把身上衣服用羊血浸透,夜晚站在风口晃荡,几十里外的狼都能被引来。那个夏天,薛凌拖回平城的狼尸连鲁文安也看不过眼,直到薛弋寒下令再也不许晚上出去了,她方罢休。
可惜,这狼说蠢也蠢,说聪明也聪明,虽然能被引过来,但是狼群似乎会凭着什么东西推断羊的数量。来个七八只已经是多数,再多就没有了。放在那个时候,正和薛凌心意,可如今,普通的狼,她杀了也用不上,只能继续一面等着,一面瞅着机会多杀些小动物堆在一个地方,希望能钓一只狼王出来。
她在这边忙活着,石亓那边也不敢怠慢,日日流连酒楼歌肆,甚至还买了两个汉人娼妓,光明正大的带回了王宫,说是到时候要一起回鲜卑。他这般作态,拓跋铣既喜,又有些微微不放心,干脆叫了尔朱硕来陪着,看看有没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不料尔朱硕对着薛凌那一档子还耿耿于怀,声色犬马之事便消停了稍许,跟了石亓几日,见他确实是吃喝玩乐兴起,也就放松了心态,俩人乐得各玩各。
而石恒一改当初委婉之态,反而事事顺着拓跋铣,与羯族也彻底断了联系。说既然鲜卑派了人往羯,礼尚往来,羯也应该留个人在鲜卑,双方互通有无,真正五部一家。
拓跋铣对这事儿打了个哈哈,两族交界地离王都并不远,他派去羯的人,已经递了消息回来。石裕那老匹夫还真就把通商的事儿甩给鲜卑了。可惜的是,没啥好甩的,梁国的限市令刚下,那边的官员唯恐出了问题,暂时盯的很严。所以,鲜卑这会过去,算是扑了个空。
拓跋铣不知道羯族是不是正因为这个才有恃无恐,可他也不急,只要先捏着手里,后头放不放,就是自己说了算。
这自然是薛凌的手笔,她本不知道拓跋铣扣住石恒是为了什么。但第二日与石亓一碰头,所有的疑惑就全部解开。于是递往江府的那封信上,就多了些内容,不仅要盯着霍家,还得盯着点沈家,让拓跋铣在羯族那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才行。这事算是顺水推舟,限市也是朝廷大事,故而江府根本不用玩什么心眼,就能哄的一众人盯着那块地。
倒是凭白给魏塱添了些绊子,他原是想让沈家多动些手脚,逼一把霍准的。这一来,也只能缓一缓。缓一缓,也好,他可以先把御林卫从霍家摘干净,到时候再收拾霍家更容易。这一缓,就自然也缓到了苏姈如那。
所以说,既然是同一个台子上的唱将,一个人开口唱,不管她唱的是什么,是好是坏,余下的人,都得接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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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4章 美人恩
薛凌终究是抓到了她想要的东西。平意在袖子里藏了多日未曾滑出来,现下还是如此合人心意。而她看见狼的心态仍与往年一般无二。可见仇恨这种东西,难有放下一说。
夏夜风虽寒,终究没那么冷。但为了保证不受伤,薛凌是裹了厚厚的护具,除了行动有些缓慢,自然还热的冒了汗。但她一直盯着最大的那一头狼不放,挑了个好时候,一经沾手,就再也没放开。
狼群不比食草动物,遇着天敌就散开,反而是听从狼王的命令,咬死了不放。薛凌早有准备,利齿一时难以穿透身上护具,她一边躲闪着防止外露的皮肤被咬道,一边抓着头狼,直捅心脏,挣脱再捅,挣脱再捅。
平意细小,捅进去难以造成瞬间失血,她便顺着头狼挣扎在肉里瞎搅和。力求这畜生快点死。左手腕上的伤还未好全,痛楚让额上青筋都有些暴起,只是无边夜色,茫茫原野,没有一人得以瞧见罢了。
天色微明,薛凌坐在那,身边是一具硕大的狼尸,四周鲜血淋漓,被风吹干,又被露水润湿,腥臭不已。到底是她赢了,其实打了那么多次狼,她也没输过。所以,每次杀了狼之后,她都忍不住想,为什么当年鲁文安就输了?
而今这个问题来的更加汹涌,如果鲁伯伯当年没输,左臂健全,没准,那次落水,他不会消失的。
此处荒僻,薛凌也不怕遇着旁人。等歇够了,才借着平意小心去剥那头狼的毛皮。
要把石恒带走,就得把他先从宫里给弄出来。可短时间内,就算羯皇跪地上称臣,只怕拓跋铣也不会放石恒离开半步。唯一有机会出宫门的,应该就是鲜卑的打鬃节闭节那天了。
薛凌回忆这尔朱硕讲的那些事,打鬃开节闭节都是大事,拓跋铣自己都会出宫去到野马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