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夫人体谅”。魏忠看了一眼薛凌,告了个退。这府里的事得好好管管了,这个三小姐,也得再好好查查。言谈举止这种事,很难去定义。就如同农夫说请天降甘霖,那会让人觉得他在祈求上苍。如果是龙椅那位说请天降甘霖,旁人听来都像圣旨。
而齐府三小姐,就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感觉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。时而让人觉得无耻,时而让人觉得是无畏。
无畏,为什么一个刚刚进到王府的人颐指气使起来,就那么无畏?
看着众人散了干净,齐清猗才不好意思道:“三妹妹见笑了。”
薛凌拈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道:“闹一场也好,不早些收拾了,这院里没个干净,更难存活。”
“三妹妹你……。”。齐清猗觉得自己心头有诸多疑问,实在藏不住了,想问一问,话没说完,薛凌站起身打断她话头道:“大姐姐多吃些,我还有事先走了”。说罢就出了门。
齐清猗苦笑着摇了摇头,这个三妹妹,既不像风月之地出来的,更不像,她爹的女儿。
不知道自己请来的,究竟是鬼还是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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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长安花
“小姐,你过来啦,那会隔壁屋子吵吵什么呢”?绿栀把几个果子洗的水灵灵端桌子上,她本是要过去看看,但下人求的是个本分,何况自家小姐估计也不会吃亏,就在这边断断续续的听了好一会墙角。
好家伙,齐府人人都道大小姐嫁的好,没能母仪天下,也是个正室王妃。要是让齐夫人知道女儿在这过成这样,不定伤心到哪去。难怪求着三小姐过来。
这几天那些下人什么样子,她也是瞧见的。要是在齐府,早就打发了卖出去,这大小姐怎么变成了这样啊。
薛凌进了屋就倒软榻上不肯起来。这个软塌比齐府那个豪华多了,毕竟不花自己银子,什么贵选什么。有的时候她都在想,算计人心太费事了,不如刀剑之下来一场,输赢明明白白。
薛凌道:“绿栀,你可知道有什么吃食儿,是街边才有的卖,府里决计没有的呢。”
绿栀偏着脑袋想了一下。其实她以前出府不多,身上也没几个钱,还是跟了薛凌才自在起来的,自然对京中事物没那么了解。也奇怪自家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,伺候这么久,都没见小姐有什么难办的要求。
“若说好吃嘛,这可多了,可小姐非要府里没有的,这奴婢也想不出来,只要肯花钱请师傅,皇宫里的东西,咱也能吃呢。”
薛凌干脆把头也埋在了软塌褥子里,太难了啊。她递了信给苏夫人,请个郎中安胎。刚刚来的那位小姑娘说齐清猗忧思过重,脉象不稳。她只觉得齐家的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事多。
这苏夫人也是极谨慎了,薛凌就怕来个胡子花白的老头,一看就有问题。所以聪明人办事就是妥帖,苏夫人派来的除了俩搬筐子的小厮,还有一娇俏丫头收账,正是薛凌需要的把脉大夫。
问题是这药材好送进来,她不敢在陈王府熬药啊,没准一丁点药渣子就让这事儿瞒不下去了。
绿栀看薛凌似乎垂头丧气的,赶紧哄到:“小姐可是最近厌食,奴婢觉着临江仙的点心就好吃啊,这陈王府每日的点心供应都不如齐府花样多,小姐你要是想吃,奴婢这就出去给你买些来。保管回来还热着呢。”
吃吃吃吃,她树皮草根都吃过,谁还管一天天吃的啥。
趴了好一会脑子突然一激灵,翻身爬了起来道:“你别去,给我叫魏忠去,就买临江仙的灌汤包,要五六分汤汁儿的,叫他着人快去快回,晚了本小姐不高兴。”
苏夫人捏着纸条瞧了好久还舍不得松手,薛凌说的不错,这是个什么宝贝?未出生的长子嫡孙,要她苏家来保。要个梁朝最下贱的商家来保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她叫人考教过苏凔学业,得到的答复是状元之才。便把苏凔安排到了城里客栈住下,没留在苏府了。
未来的状元郎,怎么能跟商贾扯上关系。她以为捧个状元,再搭上梁胡通商这缕东风,混个皇商已是巅峰。原来上天竟要她苏家万万人之上。
就是这条道儿八字还没开始划撇,看起来也十分的崎岖。苏夫人将纸条揉到香炉里。这有什么关系呢,人有两手准备,好过牢牢抱着一个腿吧。
先保着这块肉,保不住了,没准丢出去还能套套狼呢。
两日之后,齐清猗喝到了那副安胎药。喝完了又咬着牙吃了四五个包子皮,药汁苦味早就染透了面皮,半点甜味也无。孕妇本就容易作呕,她吃的又急,更是几番要吐,却终究没吐出来。
她舍不得,那天一听说自己的孩子不好,她就慌了神。请个大夫把脉已经难如登天,找人安胎简直痴人说梦。这两日,自己强颜欢笑,不忍告诉夫君,同时又怕孩子有个万一,头上都有了白发。她才双十有三啊!
薛凌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吸着汤包,临江仙的手艺一如既往。魏忠手脚快的很,一路滚水热着,到她手上,还和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