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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玉奴 第6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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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太医,一律按病开方,因此太太奶奶们病了都是请聂太医,爷们儿病了是瞧的何太医。桂太太常年看着聂太医,想必是从聂太医嘴里听说的。也不是什么秘事,玉漏就按她早上在那屋里看见的说:“是在吃药,精神嚜我看是比先前略差些。”说着十分惭愧地低下脸,“我想都是为我们的事情操劳的,本来老太太心里就有些不情愿,也是给我们气的。”“倒不全为你们。”桂太太笑着摇摇手,拚命又是一阵咳嗽,等平息下来时,说话也走了调,“老人家嚜,自然而然的事。像老太太这年纪,从前身子骨又一直很好的人,最怕冷不丁病一场,就是好起来,也难比从前。我听说老太太叫你每日早早地去她跟前立规矩?你日后可得多留心看她好不好,得空也来告诉我,好叫我安心些。我不好嘱咐大奶奶二奶奶两个,一来嚜老太太也不肯和她们说实话,二来嚜她两个不如你细心,也留心不到。”原来是要她做耳报神,怪不得待她如此客气呢。玉漏既谦逊又哀愁地短叹了声,“如今老太太也怨我,怎会和我说实话?想必也是一样,多问一句她老人家就要生气,倒是可以问问毓秀姐。”桂太太摇着脑袋笑,“和毓秀也不见得肯说,她老人家心思重。你不一样,从前你在老太太跟前时我就留意到你,你聪明,细心,别人看不见你都看得见。老太太嚜,既然不喜欢人问,还就得靠你那么一双眼睛自己去留心。”玉漏只得点头答应下来,“难为大伯母这份孝心,往后我日日留心就是了。”“嗳,这就对了,倘或知道她老人家有个不好的地方,我们还可以常劝着些,就怕两眼一抹黑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一望窗外擦黑,桂太太便笑了,“这会天黑了,想必镜儿也归家来了,你们刚成家的小夫妻,也不好长绊着你,你去吧,往后常过来吃饭。”言讫叫了金宝进来,吩咐她仔细点灯,引着玉漏出门去。玉漏走在路上才得空细想,桂太太怎么忽地留心起老太太的病来了?难道是怕老人家不好?那才是扯淡!老太太长日活着于桂太太有什么好处?难道她这大儿媳妇在她手底下讨了这些年的生活还不够?这些年半点主也做不得,五十出头的人了,人家说起来还背地里笑她这把年纪还在婆婆跟前立规矩,老太太就是她头上压着的大山。既不是怕她不好,那多半就是盼着她不好了?人就怕有盼头,一盼就不由得朝那地方使力。玉漏不禁觉得背后凉飕飕的,扭头一望,桂太太院里正关院门,“吱呀”一声,像是风拂动了古刹的门,少不得有鬼进出。金宝因问:“你站着看什么呢?”“看鬼。”玉漏道。金宝提着灯笼照她的脸,看见她唇上清幽的一抹冷笑,心内冷不丁打个哆嗦,忙催她,“快走吧,三爷想必早回来了。”玉漏偏着身子撞她一下,“没瞧出来你胆子这样小,讲个玩笑你也怕。”“谁叫你大晚上的说什么鬼啊怪啊的?”金宝嘁嘁和她笑起来,因为冷,便将她胳膊挽住,“你做了三奶奶,我还当你从此就不愿和我说笑了呢。”“为什么不愿意?”“三奶奶嚜,飞上枝头变凤凰了,还看得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呀?”“这是哪来的话,难道你见我摆架子了?”玉漏笑她一回,也挽住她,两个人并头耷脑地挤着朝前去了。 经霜老(o五)

归到房中,屋里早掌了灯,丫头们忙端水伺候洗漱,两个人坐在床沿上,玉漏能闻到池镜身上影影绰绰有些胭脂水粉的香气。原来他在外头有人的?金宝先前总说他从不在外头胡混,可见是她傻,这种话也信?成亲第二天就往外跑,永泉又是鬼鬼祟祟地传话,问他他也含含糊糊地玩笑过去,总不能是会朋友的局。玉漏塌着背,掬水浇在脚面上,一面斜瞟他一眼,犹豫间到底还是问了句:“你是几时回来的?”“有一会了。”池镜洗漱好睡到床上去,一手枕在脑后,卷着本书在看,隔会稍微将书挪开瞄她背影一眼。一时玉漏也洗毕,打发丫头下去,又打发青竹去睡,把两腿收到床上来,又问一句:“你吃过晚饭了么?”“早在外头吃过了。”玉漏无话再问,牵开被子往里钻,里头早用汤婆子焐过,十分暖和舒适,她不禁轻轻哼了声。从没有过这样的日子,真怕是个美梦,还亏得池镜身上的脂粉香,使这梦有些残缺,残缺反而叫人觉得踏实。按规矩是各自一床被子,没一会池镜的手便伸到她的被窝里来,先握住她的手,又顺着胳膊慢慢爬上去。玉漏心内翻了个白眼,这个人不会累的?才在外头风流回来,竟还有精力。也许和那女人没做什么,大概是因为成亲的事人家吃醋怄气,使小性子请他,不然也不会急在今日偏要出去。她想着那女人该是个什么样子,也想不出来,因为从未听池镜描述过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,从前也没有参照。不觉间他贴近了,她脸颊上像火燎过一样灼人,心仿佛给他捏得猛地一跳,便向里头翻了个身,“别闹了。”池镜顿了顿,手还抚在她肚皮上,觉得那肌肤软得使人留恋。他撑起来一点,睇着她的侧脸。她的寝衣也是新做的,软绸料子,被他摸着自己也觉得丝滑,心绪也不由得滑到别处。当初池家送去的四季衣裳各有六套,有一件黑比甲她格外喜欢,又典雅又沉静,不知天几时暖和起来好穿的呀!这才真叫同床异梦呢。玉漏将他的手拿开,一手枕到脸下去,阖上了眼,“别折腾了,睡吧。”池镜便将她翻过来,盯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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