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,期盼睡意的来临。
恍惚中,他似乎听到门锁咔哒开启的响声。
下一秒,走廊壁灯亮起,沈令抬头,看见贺闻帆在灯下朦胧的轮廓。
他脱掉外套搭在臂弯,身上是一件黑色圆领毛衣,身形挺拔,气质模糊疏冷,和壁灯暖调暗淡的光分别鲜明,像梦里见过的壁画。
他看见沈令的瞬间也怔了怔,“你还没睡?”
熟悉的声线传来,贺闻帆提步跨过光影界限,像从亦真亦假的梦镜回到现实,沈令猛然惊醒。
他从沙发里坐起来,裹着毛毯就要走:“这就去睡了。”
逃避的意味很明显。
“站住。”贺闻帆说。
沈令一顿。
贺闻帆指了指沙发:“坐回去。”
虽然是命令的词句,但他声音很温柔,把命令也说得像是柔情的询问。
这种低声纵容给了沈令拒绝的底气,他也觉得自己可以拒绝。
但腿脚在这一刻十分不听使唤,几乎是贺闻帆话音刚落,就无比乖顺地坐回到沙发上。
沈令闭上眼,为自己没出息的双腿感到绝望。
贺闻帆洗完手坐到沈令身边,沈令不好意思抬头,就盯着他擦手时虎口时隐时现的痣看。
贺闻帆不强求两人对视,擦过手后将纸巾扔进垃圾桶,十指交握。
“你躲我一个下午了。”他说。
沈令仓惶抬头:“哪有?”
贺闻帆平静地注视他的双眼。
沈令逞强两秒,偃旗息鼓地垂下头。
“还在生气吗?”贺闻帆问。
沈令没说话,贺闻帆看到他乱糟糟的发顶摇了摇。
“那怎么会睡不着?”
沈令不知道怎么解释,从小时候的帐篷和童话说起,会是巨大的工程。
他支支吾吾了两下,小声说:“就是有一点失眠……”
贺闻帆借着昏暗的光线去看沈令的脸色,苍白疲倦,眉宇之间满是困顿,眼神却清亮毫无睡意,眉心轻轻蹙着,有种不堪其扰烦躁忧郁。
贺闻帆手指轻轻收紧,担忧是自己惹沈令失眠。
“下午没解释清楚,”他说,“我确实有点生气,但不是在对你发脾气。”
沈令抬头看他,眼底透露出不解。
这次是贺闻帆先回避视线。
他呼出口气,“我在担心。”
沈令还是不懂。
“我……”贺闻帆话音里罕见地出现了停顿:“我担心你会不舒服。”
沈令睫毛颤了颤,心里闪过些许诧异。
大抵夜晚确实能松懈掉人的精神,在黑夜的保护下,贺闻帆生疏地剖析着自己。
“上次学校门口你生病,是我第一次遇到那样的事。”他低声道。
“你失去意识了可能不知道,你当时状况很不好,安静,没有声息,就像——”
他停下来,没有说出不好的词汇。
“一直到进急救,我都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,那种滋味很恐惧。”
贺闻帆叹息着摊了摊手,话说到这种程度也不再回避:“所以我担心你再出现那样的情况。”
“至少在我面前,我不希望再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。”
他看向沈令,眉眼忧虑: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沈令呆呆回望着他,他似乎在想很多事,没有回应贺闻帆,神思悠悠飘远。
贺闻帆看见他睫毛轻盈地闪着,眼瞳像脆弱的玻璃珠,这副模样美丽又缥缈,却分不清眼底的情绪。
“沈令?”
贺闻帆手指发紧。